许珏总会嗤笑一声:好假啊你,凌大总监。
凌笙看着她,眼睛亮亮的,有最温柔的皓月光辉:你说,我第一个口吃哪个比较好?
我瞧着,您怎么挺像那翻牌子的女皇啊?吃个菜,跟考虑翻谁的牌一样。许珏故意使坏。
凌笙笑,嗔她:胡说什么?有独宠一人的女皇?
许珏有些害羞,吐了吐舌头:你不独宠一人,还想充盈后宫呢?我可跟你说,后宫女人心机深,你敢有其他想法的话,哼哼,把你毒成一个残废,只能靠着我活下去。
凌笙故作严肃地思考:嗯,这可不得了,我只能依靠你生活了。这样吧,要不然我们先提前演习一下,比方说,你喂我吃菜?
许珏被逗得咯咯笑:干嘛,你就是想让我喂你,还绕这么大的弯子?
所以,喂吗?
你是小孩子啊,还要喂?
怎么,我不能当你的小孩了?
老阿姨,不知羞
再叫我老阿姨,信不信我治你?
不信噗,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别挠,我错了,凌大美女,凌姐姐,凌老师,我错啦!
昔日的笑闹尚在耳边,转眼就只剩自己一个人,许珏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夹了个虾,吭哧吭哧地两三下嚼碎,吞进肚里,感觉味道很一般。
许珏绷着脸,又剥了个虾,决定蘸下酱油,验证自己的厨艺没有退步。刚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一件事。
好像自打跟凌笙在一起之后,虾、蟹、贝这些需要去壳的玩意儿,到她嘴边,往往都处理好了,只需要张口吃。
她现在,居然都忘记了要挑虾背后那根黑色的肠线。
许珏沉默几秒,夹了点蟹肉来吃。吃着吃着,一滴水忽然落在了碗里,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时绯正在玩游戏,突然一个电话过来,吓得她手一滑,走火了,被不远处搜寻物资的敌人发现,一枪送她成盒。
时绯:
刚想骂人,看到是许珏的电话,时绯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接起电话:喂,老许啊,你可总算找我了,虽然我的吃鸡被你打断了,但是
许珏没有如往常那般同她扯淡,很直白地问:我绯,傅秋月在你身边吗?
时绯听出许珏说话间有些哭过的嘶哑,心下了然,瞥了一眼不远处看工作文件的傅秋月,嗯了一声:在呢。
许珏垂下眸子,有些难以启齿:帮我问一下她,她知道凌笙在哪儿出差吗?
看样子,是联系不上本人了。时绯不敢这时候戳许珏的痛处,正要走过去,傅秋月转身看向她,伸出手:是许珏吧?电话给我,我跟她说。
时绯递上手机,蹲在旁边听。
傅秋月眉头一皱,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跟许珏说:你找我,应该是想知道凌笙在哪儿吧?
嗯,我没有黎总的联系方式,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出差了?
傅秋月说:我知道,但是很抱歉,凌笙专门和我还有黎觅说了,不准我们透露她的行踪。
许珏急道:拜托了,我有事想和她说,很重要的事
傅秋月叹了口气:许珏,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凌笙猜到你会在联系不上她的时候,来找我和黎觅,所以才特地嘱咐我们不许多嘴的。不只如此,连我都知道你想解释什么,凌笙怎么可能不知道?
许珏握住筷子的手松了紧,紧了松:什么意思?她是在生气和伤心吗,还是?
傅秋月玩着时绯的头发说:许珏,你知道凌笙走前,说了什么话吗?我觉得,你可能搞懂这些,再去找她比较好。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
许珏心知,傅秋月作为凌笙的好友,在这种情况下,还愿意跟她说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再者,她其实很想知道,凌笙说过什么,想过什么,现在又是什么心情。
是还在生气她去相亲吗?
许珏沉声道:没关系,麻烦你告诉我。
傅秋月想起几个小时前,三人去赴一个长辈的约,凌笙却在路上看到许珏的事。
当时,尽管凌笙没有明说,但黎觅和傅秋月都看出凌笙心情糟透了。傅秋月问凌笙:你真的要去E市?
凌笙嗯声。
傅秋月蹙眉:你不要冲动。如果你是为了工作,我和黎觅大力支持,可如果你只是为了逃避小主管,我觉得毫无意义。
凌笙摇摇头:我不是逃避,我是去工作的。之前我就打算和黎觅说这趟E市的事让我去,但中心花园的项目摆在这儿,我又不敢轻易抽身。现在一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及时解决,我走几天,应该没关系。还有,这次去E市的重要性不用我说你们也清楚,原定的那个人经验不足,我不太放心。
黎觅十分欣慰:你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还有帮我挣钱的心思,真让人感动。
凌笙懒得搭理她。
看到好友依然冷静,傅秋月也放下心来:既然你考虑周全,那我们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就这么走了,小主管不得满世界找你?时绯是她的闺蜜,我估计
学姐,大人管教小孩子,常常会很生气地告诉小孩说,你这件事做错了,必须认错,还要保证下次不能再犯,否则我就不疼你了。你说,小孩会认错吗?凌笙望向远处的车水马龙,抛出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傅秋月想起了凌擎的事,不知道凌笙是在影射这个,还是在说什么,一时缄默不言。
黎觅没那么多心思,开口道:不叛逆的情况下,会的。
凌笙看向她:为什么?
黎觅想了想,说:以前我看的一本教育孩子的书上说,孩子做错事,看家长的反应,他们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他们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们会讨好大人,还会做很多事来弥补,但他们依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回忆起一些有趣的往事,轻笑:孩子们有时会产生一种误解,他们觉得,只要认了错,家长就会高兴,不会对他们感到失望,会继续疼爱他们。所以,为了做一个乖孩子,他们肯定会认错的,但他们常常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
作为听众的两人默了默,凌笙率先鼓起掌来:不愧是养了女儿的黎总,发言格外有经验,和别的人都不一样。
傅秋月跟着啪啪啪鼓掌:可不是呢么,这么长两段话,居然是一向高冷的黎总说的,真是不可思议啊。我瞧着,黎总应该看了不少书?比如,《如何教育孩子》、《如何在孩子的成长路上做风向标》、《教育是门学问》这些?
黎觅:
调侃一下好友,身心都愉快多了,凌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消失:我和许珏的问题,并非一日之寒。倘若我走了,她只会感觉舍不得,这种认错和哄人,我拿来又有什么意思?我和她在一起,需要那句对不起吗?
凌笙闭上眼睛,苦笑道:趁着这段时间出差,彼此都冷静一下,不是什么坏事。无论是她,还是我。
对凌笙的话,傅秋月深有所感。曾几何时,她也不想听那句抱歉,只觉得刺耳得很。
她泄愤一般戳戳时绯的脸,问静静聆听的许珏:我想,凌笙话里的深意,你能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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