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回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二房一家子,她眼睛顿时就一亮:“老二,你们回来了?你侄女如今病了,快给钱上医院去医治。”
苏勤却不动,陆思华抱着双臂嗤道:“我说老太太,你找错人了吧?苏早早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病了,就找她自个爹娘去?先别说我们二房和大房已经断绝关系了,就算没有断绝关系,我们也只不过是她的二叔,凭什么让我们出钱?”
苏老太恼了,骂道:“你个黑心肝的贱.货,老二是我儿子,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划脚的。”
“我是苏家二房的当家婆,你说我有没有权利?你一个分出去的老太太,那就好好地享福就够了,在这指什么手划什么脚?”陆思华毫不客气地就反驳了回去,要不是还看在苏勤的面子上,她连“老太婆”三个字都骂出来了。
以前她还留着面子,觉得尊老爱幼,现在她才不管那些个名声。顾了名声,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被这个老太婆给压榨。
从这一刻起,去他.妈的孝顺,她只想顾自己的小家。
苏老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何时见过陆思华这样强势过?竟然还说她管不着二房的闲事?这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唯唯喏喏的老二媳妇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震惊之后,她就怒了,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还是她那个以前一直都看不起的老二媳妇。
她吼:“老二,这样的媳妇你还让她在苏家的门头?离婚,让她滚回她们老陆家去!”
陆思华冷眼看着苏勤,后者想也不想地回答:“离婚不可能,娘你想也不用想!”
苏老太气得浑身都在那里颤抖。
陆思华说:“现在是新中国,不是旧社会,你想休都是你一句话。你要是能说动苏勤跟我离婚,我倒还谢谢你了,真当我想赖在你们老苏家呢。”
苏勤坚定地说:“我不会离婚,娘,你老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苏老太咬牙切齿,气极之下,她抬起手就要往陆思华的脸上甩巴掌,却被一只手给阻止了。
苏老太骂:“老二!”
苏勤的手紧紧地抓着苏老太的手腕,他一字一句地说:“思华说得没有错,她是我们家的当家婆,家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她决定!”
这一刻,苏老太是真的被气得不轻,老二这一房她是使唤不动了?以前那个任她打任她骂,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老二,已经开始反抗她了,不管她说什么,都已经没有效果了?
她想起了老头子跟她说的话:“老婆子啊,老二一家不一样了,你这样做,真的会让老二一家寒心的,以后你想要他们帮点什么忙,那都不可能了。”
“老婆子,你怎么就不听我的,非得把一家子弄散了,你才敢罢休呢?”
“你就作吧,作到后来老二不认你了,你就高兴了。”
“老三还指望着陆家能够帮忙托关系找个好工作,你让老二寒了心,有你什么好处?”
“他要是真把你当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别总把你是他亲娘这句话放在嘴边,他有家有老婆有孩子,顾着小家都来不及。人的心,那都是相互捂着的,你这样一次次把他推远了,以后再想捂回来都难了。”
……
苏老太眼眶有点儿湿润,难道她真的错了?
不,她没有错。儿子是她的,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要求点儿什么,怎么了?过分吗?
要没有她,还有老二的存在吗?
她用力咬了咬牙,再也不大吼大叫了,看着四周围过来的村民,她眼里已经布满了泪水,“老二啊,娘知道自从分家后,你就不爱去老宅了,但分家了,我还是你娘啊,你不能不认我这个亲娘吧?”
苏勤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认你了?”
陆思华说:“我说老太太,就在前不久分粮的时候,我们还当着所有社员的面,刚给了你和老爷子两百斤的养老粮,你都忘了?你这不孝的屎盆子要扣,也不是这个扣法吧?吃了我们的养老粮,却在这里一个劲地说我们二房不孝,不认你这个婆婆,真是滑天下大稽了。你要找理由,那就找个别的理由,比如说我们不出钱给你的宝贝孙女治病,都比刚才的那个理由好百倍。”
苏老太用力地咬咬牙,依然哭着说:“对,你连自己的亲侄女都不顾了。可怜我那早早,高烧发到四十度,她亲叔却理也不理,要不是被你吓的,她能够生病发烧吗?”
陆思华笑了,笑得连眼泪都出了,“我说老太太,你还真的拿这个理由啊,快笑死我了。”当她决定不再顾及老宅那边的时候,当这个脸面被撕破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了,怼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她说:“乡亲们都过来评一评,就按老太太的这个说法评理。大家可能不知道,我们吃年夜饭的时候,当时还提着一斤肉过去,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也知道。”
有看到他们提肉去老宅的,都点点头:“这事确实是真的,当时我还说,老嫂子不是说苏勤他们一家黑心肝,不会去那边吃饭,结果人家苏勤不但去了,还提着东西去的,一点也不是她嘴里说的那样。”
苏老太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吼:“老二媳妇,你给我闭嘴。”
陆思华说:“现在让我闭嘴了,刚才怎么净往我们身上扣屎盆子呢?我现在就把所有一切的真相都揉开,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给我们评一评。”
苏老太气极败坏,她知道后面陆思华会说什么,并不想让年三十那件事情公布出来,暴露在大厅广众之下。
那是丢老宅的脸,也会让早早被人世人唾骂。
陆思华却在心里冷哼一声,嘴上说:“我们去吃年夜饭,说实话,一家人那都是高高兴兴去的,我还下厨做菜,从来没有想过,就在年三十那天,竟然会出那样的事情。我的闺女,就在屋檐下玩,也没招谁也没惹谁,就被大房那边的那个苏早早从台阶上推下去。大家想想,我家晚晚才多大,才一岁啊,那个早早又多大,也才一岁。晚晚被她推下去,那还有命在吗?”
说到这里,她就哭了。不是演戏,那是真哭了,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就整个人感到害怕,到现在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四周围围过来的村民们,都被陆思华说出来的事实给惊呆了。一岁的孩子,竟然敢把另一个同样是一岁的孩子从台阶上推下去?试问,这还会有命在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苏建国怀里的晚晚,试图在她的身上看出点什么。
苏老太吼:“你给我闭嘴!你家的晚丫头不没事吗?犯得着老二说了,你又说?”
“我为什么不说?”陆思华嗤了一声,“我家晚晚为什么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当时有一只鸡正好路过,当了我家晚晚的肉垫,她现在只怕已经在医院里抢救了!可是当时你在做什么?你没有安慰晚晚这个被推倒差点丧命的孙女,反而去安慰你那个推了人在那里哭的孙女。”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苏老太,那眼神里的鄙夷,让她臊得很。他们一直都好奇,为什么苏勤一家去了老宅那边吃年夜饭,怎么没多久又回来了,自己做饭。当时还奇怪着呢,以为两家又吵架了,苏老太的脾气他们可是知道的,却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勤他媳妇要不说,他们都还不知道。
她张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会你却让我们出钱给你那个苏早早治病,你怎么要得出来?我都替你害臊。”陆思华毫不留情地数落。
大家都指指点点,觉得陆思华说得在理。自己的女儿被人推下台阶,命都差点了,推人的生了病,竟然还要他们出钱,也就陆思华脾气好,没有当场破口大骂,顾着脸面呢。
如果换成他们,只怕当场就断了关系,还想要钱?
“既然你那宝贝孙女都病了,发烧发到了四十度,怎么你还有时间来我们家堵人?听说还堵了两天,你不是到处都说苏早早是福星,是你的心肝宝贝吗?原来就是这么疼法?看来还是钱重要,孩子的命可以放一边。”
苏老太说:“我要是有钱,还来你这要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