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踩了踩脚下的巨大青白玉石,说:这便是昆仑玉,呵,谁能想到,这种在昆仑山上随处可见的玉石竟也变成了传说中的东西了。
白泽又抬手为他们各自倒了一杯,含笑道:曾经这座昆仑山上是何等繁盛的光景?这昆仑酒最得大家喜爱,那醇厚的酒浆就这么在河水里随意流淌,谁想喝了,直接探手装上一壶,便能好好品尝一番。
陶煜一口饮尽,突然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盯着白泽:对了,我记得传说黄帝从你手中得到了精怪图,你明知道会造成这种结果,还是给了姬轩辕?
白泽淡淡一笑,说:当姬轩辕出现在我的眼前之时,我便明白人族势不可挡,我注定是要把精怪图给姬轩辕的。
他放下酒杯,低叹一声:未来变幻莫测,原本在给出精怪图之时,我所看到的洪荒大地的未来并不是如此,没想到不周山被一举撞断,一切都变了,便是我也措手不及。
陶煜一下坐起身,问道:共工撞不周山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泽微笑道:两位应当听闻过颛顼死后化为鱼妇的传说罢?那确实是真的。
白泽一向神神秘秘,说话喜欢说一半藏一半,陶煜皱眉,不明白共工撞不周山与这个有什么关系。
樊鸿熙却若有所思,曾经听闻过看过的各种传说互相串联,不由有些心惊地问道:难道是颛顼死后,化作了共工脚下的那条龙?
第261章还魂
白泽点头:不错。当时人族涿鹿之战已败,胜负已定,无力回天。为了扭转败局,颛顼在临死前服下巫族最接近成功的不死药,顺着北风附身一条鱼妇身上。他毕竟不是真的鱼,借助不死药的力量复活后,便以神魂之力借助鱼身入侵共工的神龙坐骑之中寄生,载着共工一头撞向了不周山。
白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昆仑玉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杯里的酒液,说:撞倒了不周山,便能撞破这片固有的秩序,迎来新的天地秩序,或许能再次迎来人族之机。人族和姬轩辕当真是好魄力,不周山说撞便真的撞了,不过他们也错误估计了撞断了不周山的后果,完全没想到会导致天地崩毁。
陶煜震惊地看着白泽,喃喃道:颛顼寄生了共工脚下的神龙那颛顼死了?
白泽望向昆仑山上空,目光悠远地说:未曾,姬轩辕把他们复活了。
陶煜想起共工那由天河水凝成的分身,低声说:难道他们用天地灵物塑身,借此复活?
白泽含笑道:不错,但复活乃是逆天而行,而且有撞断不周山的巨大因果所在,所以颛顼以幽冥化身复活,身化轮回,终生掌万界幽冥轮回,超度无数亡魂。而共工则以天河水塑身复活,也镇守了天河水源头万年。
他喝了一口昆仑酒,含笑道:但撞断不周山,致使天崩地陷,洪荒破碎的因果又怎么是这么好清算的?下界已然无法生存,为了躲避因果,姬轩辕带领众仙神开辟天界,吸纳下界灵力充盈天界,并天绝地通,尽可能地瞒过天道以求避过因果。
陶煜的神情冷了下来,咬牙道:人族!
樊鸿熙拍抚了一下陶煜的后背,平和地说:姬轩辕确实雄才伟略,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许这个过程无比曲折,但就结果而言,人族确实成为了天地主体,繁荣昌盛,站在了天地间顶端。
陶煜冷喝一声:难道这是原谅他撞断不周山的理由吗,我绝不接受!
樊鸿熙环住陶煜,握住他的手,温和地说:不是原谅他,而是明白他为何这么做的理由。这其中的因果,怎么是一个原谅不原谅可以说得明白的?
陶煜眉宇一黯,重新倒回樊鸿熙的肩膀上,闷声说:害得你跳下归墟,我绝不原谅他们。
樊鸿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长发。
风声吹拂,有白鹤展翅飞来,落在玉石悬崖上,低头啄了啄身上的长羽,安静地看着他们。
樊鸿熙低头看了看杯中还未喝下的昆仑酒,举起酒杯,白鹤当即探了个脑袋过来,往酒杯里一啄一啄,啄饮着酒杯的昆仑酒。
白泽看着樊鸿熙,含笑地说:仙君还是如此仁爱。
樊鸿熙微微笑了笑,摇头说:哪里当得起如此赞誉。
微风吹动陶煜的头发,他垂眸沉默片刻,又看向白泽问道:若是不周山不曾折断,原本的未来应是如何的?
白泽一笑,说:过往已逝,知道又有何用?
陶煜:那从今往后的未来会如何?
白泽:往后未来皆由尔等铸造,变幻莫测,知道不过徒增烦恼。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陶煜皱起眉,樊鸿熙却笑道:阁下所言极是。
喝完酒,他们便独自前往昆仑山的另一处山崖上。樊鸿熙盘腿坐在山崖上,陶煜恹恹地靠在他肩上,沉默不言。
樊鸿熙侧头看了看陶煜,抬手揉了揉陶煜的头发,轻声说:其实清辉的想法并不难理解,若是我,在那种境地下我恐怕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陶煜低落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樊鸿熙反问道:若是告诉你,你会愿意乖乖进入封印阵法内吗?
陶煜哑然,而后一揉头发,懊恼地说:可我不是需要被如此保护的家伙,我可以帮你。
樊鸿熙无奈地笑叹一声,轻声道:代价是你的性命吗?
陶煜沉默。
樊鸿熙侧头亲了亲陶煜的发顶,回想起记忆中那个扣着牛头面具,肆意张扬的白衣青年,眼里不由蕴起满满的笑意,含笑道:对于清辉来说,你是非常重要的。
陶煜直起身,定定地看着樊鸿熙说:你对我也非常重要。
樊鸿熙微怔,而后不由温和地笑了,抬手按住陶煜后脑,额头相抵,看着他的双眼温声说:日后我必不会再这样了,琼光放心。
陶煜定定地看着他那蕴着满满温柔笑意的漆黑双眼,微微一侧头,对着樊鸿熙的唇亲了上去。
樊鸿熙双眼微黯,按着陶煜后脑勺的手微微用力,让他们更亲密地吻在一起。
相濡以沫,唇舌相依,感觉到陶煜的手往下摸去,樊鸿熙抬手握住陶煜的手,微微喘息着说:琼光,这昆仑山上还有白泽在。
陶煜烦躁地啧了一声,一甩手弄出个严严实实的防护罩。
樊鸿熙哭笑不得:这不会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陶煜扯着樊鸿熙的法袍,不满又随意地说:反正我们在干什么白泽还会不知道吗?为何要在意他?
樊鸿熙默然,似乎正是如此,这世上又有什么是白泽不知道的呢?
他无奈一笑,只能纵容地迎上陶煜寻来的唇。
神识相融的那一刻,陶煜和樊鸿熙再次清晰地看到了彼此的识海和灵魂。
陶煜看着樊鸿熙神魂上那已然看不出撕裂痕迹的缺口,心疼地轻声问道:撕裂神魂的时候疼吗?
樊鸿熙探头亲了亲陶煜,低声说:不记得了。
陶煜低喘一声,紧紧抱着樊鸿熙,仿佛这样便能牢牢地抓住身上的人。
樊鸿熙看着陶煜翻涌的识海里的那个玉鼎,试探性地把神识延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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