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连后退,最后扶着身边侍女的手臂,一脸晦气狠毒的转身再
度掠过他身边,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冷宫内,而屋中那本就摇摇
晃晃的昏黄灯火,也犹如已然逝去的那条命一样,倏忽熄灭后
只剩青烟。
他沉默着站在黑暗中,等到那些活人一个个走掉,背后的
木门被哐当一声关上,月光顺着窗沿一点点爬下来时,才缓缓
蹲下身来,看着那早已断绝气息的冰冷躯体,突地忍不住无声
的大笑起来,眼底却全是化不开的黑暗。
就在虚幻的手指慢慢抬起,想要遮住那双死不瞑目的眸子
时,只听背后的木门骤然吱呀一声,一个身影随着极轻的脚步
声响起,淡淡的血腥气味顿时蔓延来开,让他心中一动站起身
来,看向此时立于门前那个穿着几乎遮蔽全身的玄色斗篷的人
这一次不等他再做反应,那个身着黑色斗篷,根本看不清
面容的人越过他身边,苍白削瘦的手指从玄色的衣袖中伸出,
骤然一把抱起了那冰冷的躯体,抚过那双大睁着的乌黑眸子,
好似低下身来将脸颊贴在了那早已灰白的发丝上,声音低沉喃
喃如私语。
“对不起是我的错,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不过,
这样也好以后,你也不必再忍受世间残酷,也永远见不到
我这副可怕模样,想必心底就会一直存着当初”
那人的声音越说越低,等说到最关键的那一句时,已然模
糊的听不清楚,江洛玉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伸出手不想让陌
生人触碰自己的躯体,可他一伸手就从那黑色的斗篷上穿过去
,顿时提醒了他这一切不过是梦幻,顿时有些怔愣着看着那人
抱起自己的躯体,抬步穿过他的手臂,就朝着门外走去。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不知要被抱到何处,他立时跟着那道黑
色身影快步上前,刚走上门前的小路没有几步,一个黑影就从
宫墙的缝隙中穿梭到那玄色背影前,低身稟报道。
“主上,外面有人来了。”
他注视着那人的背影,听到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时,鼻端却
闻见了更浓的血腥气味。
“替身可准备好了”
“曰”
疋。
那人叹息了一声,语气却波澜不动:“将这里烧了,别留
下什么痕迹。”
“遵命。”
看着那人抱着自己的身体熟练的穿过小路,朝着宫外的方
向走去,江洛玉心下疑窦更深,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经那人吩咐
后,便将另外一具和自己的身体相差无比的尸体扔进冷宫内,
又很快将殿内倒满火油点着的黑衣人,眉宇不由皱的更深,只
觉得前世自己死后,现下瞧见的一切好似都不正常。
着实奇怪。
按理来说,前世在大金他并无要好的朋友,更何况冷宫多
年早已消磨了所有的情分,只剩下了无边的窒息和冷漠,身为
一个大金冷宫中被废的后妃,自己死后本应由宫中之人来收拾
尸首下葬,但此刻来到冷宫的这个人不管是从那身打扮,说话
的方式和动作,还是身上那浓郁的血腥味来看,都不会是应该
来收拾他尸身的人
那么,前世他死后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了消息找来了冷宫
,并且早就准备好和自己身形几乎一致,好似对自己的死早有
准备,他一死便前来替他收尸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书上都曾写梦由心生,可这梦分明不仅只有他前世之死,
反而还多了许多他前世不知晓之事。
这当真只是他的梦还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睁开眼睛不在府内,而是无缘
无故被限于此处,又看到了这些前世不知晓的事情,到底是在
宗人府内服下了那东西的缘故,还是他今生的身体出了什么意
外
389前生二
思索了不到片刻,背后冷宫宫殿已烧的噼啪作响,火色映
红了半片苍穹,行走侍候在冷宫内的宫女和太监们瞧见之后,
纷纷开始惊慌的跑过来喊叫,抑或是赶去各宫稟报此事,还有
极少数的宫女太监们刚开始打水灭火。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巡曳了一圈,发现不管是抱着自己
躯体离开的那个人,还是后来点燃宫殿的黑衣人,都早已没了
踪影,耳边只听见宫女太监们不知是惊慌还是冷眼旁观的吵嚷
声。
“走水啦走水啦冷宫走水啦”
“这里头住的是什么人啊,怎么突然走水了”
“谁知道啊,我才不想去救呢,等着那些大太监来了再说
”
〇
“就是就是。”
江洛玉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那越烧越大,过了一炷香后已然
渐渐在冷宫中蔓延开来的火焰,身处于前世这一片既生疏又熟
悉的宫殿,一时间竟有些怔愣,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怡好此时,一个看起来很是有几分眼熟的宫女,正好小步
从他眼前跑了过去,顿时让他眸光微微一动,转身就跟着那个
看起来很是有几分鬼鬼祟祟的宫女,一路穿过青石小路,不知
在阴暗的宫墙内走过了几道门,才终于停在了一个站在回廊上
,看起来好似刚刚站定,打扮比普通宫女华贵几倍的一个女官
身边,低声稟报了两句话。
因站的远,他没有听见那个稟报的宫女到底说了什么,只
瞧见那个女官听了那窃窃私语后,便直起身来点了点头,转身
从袖中拿出一根银簪来递给宫女,便示意她回去,那宫女忙低
身行礼,直到那个女官再度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这才小心翼翼
的收起银簪朝着原路回去了。
黑暗之中,他看的十分真切。
这个收了银簪的宫女,倘若他的记忆未曾错漏,应当曾是
他前世为后时,身边侍奉的得力女官之一。
却没想到十年转瞬即过,不光自己死于一杯毒酒,连当年
服侍在正宫皇后得势一时的女官,此刻也落到了只能小心翼翼
的护着一根不值钱的银簪的地步。
目送着那宫女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他若有似无的叹了口
气,抬步跟上了那个眉眼间有着几分骄纵的女官,这一回走了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那女官才弯下腰来,在身后的江洛玉注视
着那景仁宫三个字,情不自禁恍惚起来的目光时,低身对着一
个被众人簇拥着,刚从大殿内走出来的人影低身行礼问安。
莹白的月光下,被众人簇拥侍候的人摆了摆手,姿态高贵
的下了面前的石阶,露出那张既在江洛玉意料中,却又不完全
在他意料中的面容,语气中含着几分漫不经心。
“怎么回事,为何吵吵嚷嚷的”
那张面容浮现在月光下,带着今世他熟悉的冷漠从容,却
没有今世常见的怒火狠辣。
今生,他太熟悉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