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昊瞧见他,微一点头就不再说话,神色却缓和了许多
,江洛玉唇边的笑容却深了,笑道:“祭弟来了,长途奔波最
为疲累,才这么一小会,可休息好了”
“劳兄嫂挂记,祭无事。”慕容祭前来之时,显然刚刚新
换了衣衫又重束了乌发,此刻除了面色过于苍白,就是一个翩
翩贵公子,笑容温和自然,“本是想来看看昶儿和垂儿,谁知
道听到了大哥和兄嫂的谈话,兄嫂和大哥勿怪。”
“祭弟既然知道,便由祭弟来说罢。”江洛玉看他说话时
,眼神仿佛有些恍惚,知道他虽然跟着自己和慕容昊前来,心
里却仍是记挂宓千千,便笑着转移话题,“昭敏是个闷葫芦,
说什么话都要我问一句才说,祭弟一次给我说清楚,也免得我
多费口舌。”
慕容祭听这带着促狭的话,忍不住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
容昊,终是忍不住笑,却碍着自家兄长的面子,干咳了一声:
“兄嫂这样说大哥,可是言重了。”
“当年在皇帝的诞辰上,有一帮蒙面黑衣的刺客隐藏在歌
舞队中,意图在宴会上刺杀皇帝,那时乌雅氏虽然因谋反之事
不打眼,可毕竟也是皇后的娘家。”
说到这里,慕容祭先停顿了片刻,手指指向了不远处的羊
皮地图上,昨日他们刚刚出来的那座雪山,声音愈见沉重。
“乌雅拓是当时乌雅族长的嫡子,又是年轻的国舅爷,宴
会上就坐在皇帝身边,这才替皇帝挡下了致命一击,却也因此
在之后的二十多年里病痛缠身难以痊愈,这才时常不在帝都之
内,而那帮黑衣刺客见刺杀不成就统统自尽身亡,手臂上就和
挟持了昶儿和垂儿的人一样,有着凤凰纹刺青。”
江洛玉看着他指向那座雪山,眉宇间多出一丝疑惑之色:
“祭弟这段话,疑点重重。”
“兄嫂有疑问尽管来问,祭一个个给兄嫂解答便是。”
“祭弟方才刚进来时的话,兄嫂可还牢记于心。”
一边说着,江洛玉一边走到他身边,将目光转向大金地图
上那标红的帝都两个大字上,微微皱起了眉毛。
“照时间来看,那帮蒙面的黑衣刺客刺杀皇帝舅舅时,乌
雅泽应该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乌雅氏既然已经将嫡女嫁给了皇
帝做皇后,为了本族也定然不会动皇帝,可凤凰纹乃是乌雅氏
的家徽,除了乌雅氏的死士,谁能拥有这样的刺青呢”
“可能只有一个。”慕容祭垂下头来,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就是那些刺杀皇帝的人,并不是乌雅氏本族的人,更不是
当时的乌雅氏授意的,而是替死去的乌雅泽报仇的人。”
“不错。”江洛玉沉思片刻,的确想不出别的可能,于是
缓缓点了点头,“就是因为那些人是为乌雅泽报仇的,乌雅氏
的人更不能让他们伤了皇帝,所以乌雅拓才不惜代价救下了人
,就是为了将乌雅氏从这次刺杀事件中摘出来。”
两人正在说着,慕容昊却突地眸光一闪,淡冷的语调在帐
中响起:“乌雅拓,的确是不惜代价,这才救下了陛下。”
江洛玉正低头思索着,不意却听到了慕容昊的声音,立时
转过身来:“哦愿闻其详。”
“宴会上刺杀陛下的死士,都是有备而来,不仅是不要性
命的打法,每一人所持的利器兵刃上,都淬上了剧毒。”
慕容祭因为身体之故,虽是听闻了这件事,却并不如身为
嫡长子,常年伴在慕容奇身边的慕容昊知道的清楚,闻言也认
真下来,静听着兄长开口:“那把刀是冲着陛下的脖颈去的,
乌雅拓扑上去救陛下,所以伤口就在胸前。”
慕容昊弯下身来,手指扣在了沙盘边,據拍色的眸子中没
有丝毫波动,声音冷酷森然。
“那些死士见刺杀失败全部就死,刀刃上的毒药甚至连御
医也解不开,乌雅氏只有这么一个嫡子,自然不能让他这么死
,当时乌雅氏嫡孙乌雅炎和嫡双乌雅乐则都出生不久,为了保
住乌雅拓的命,乌雅族长找到了一位神医,又将他送往昆仑山
处的冰寒之地,暂且缓解身上的剧毒发作。”
江洛玉沉吟片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所以这么多年,
不是他不想回帝都城内,而是他根本就回不了帝都”
慕容祭神色也凝重起来,有些担忧的沉声说道:“他身中
剧毒未解,在雪山上苟延残喘这么多年不愿回帝都送命,这一
次却为了乌雅氏嫡系回帝都去了,不是他的毒找到了解决或是
拖延的办法,就是他真的着急,此次乌雅氏要动真格的了。”
“乌雅氏动真格”江洛玉听到这话,唇角边嘲讽的笑容
更浓,眉宇间的疑惑却是尽皆释去,手中的象牙骨扇拍了拍,
“只剩下一个嫡双,还有一个身中剧毒的家主,我倒真是有些
想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慕容昊眼神微闪,走到他身边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压低了
声音说道:“乌雅拓和乌雅乐则不一样,也许会猜出你的身份
“只可惜他已然失了先手。”江洛玉知道他担心什么,垂
下眼帘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却半是悠远半是笃定的看向帐外
帝都的方向,“虽然我到现在仍然调查不出,他究竟是如何害
了我的母亲和父亲,也暂时没有什么理由动他,可我的那位皇
帝舅舅,却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到这里,他唇角的笑意更浓,脑海中从慕容昊和慕容祭
刚才的叙述中,已然理出了一条隐藏在其下的长线,乌雅拓在
宴会上受伤中毒颇多疑点,虽说慕容昊和慕容祭兄弟十分笃定
,可他却一点都不相信,那当真是为了乌雅泽之死报仇,这样
的一场刺杀,倒很像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会用的手段。
现下乌雅拓的庶弟明显要么是厌倦乌雅氏和南氏的争斗,
要么是原本就和皇帝一条心不希望对付南氏,却稳稳坐在那个
高高的皇后位子上,更在不应该再坐宫的时候再度坐宫皇
宫的这场戏,明显比他想的还要演得好。
如今他身在边疆,膝下又有幼子,正是要缓一口气的时候
,乌雅炎和乌雅益都已然死去,乌雅氏嫡系只剩下一个乌雅乐
则,还是已经嫁过人了的,若是他再这么远伸手,自己那位皇
帝舅舅大概要开始忌讳慕容氏了罢,不如暂时歇一歇,看着那
位皇帝舅舅如何做。
主意一定,江洛玉脸上的笑容微收,仿佛已经忘了方才的
乌雅拓之事,反而含笑瞧着自己身畔的面露询问之色的慕容祭
,笑道:“祭弟既然是来看垂儿和昶儿的,便快些去罢。”
慕容祭闻言,唇角翘起一个笑容,也不多问什么,便持剑
低身对面前两人行礼,转身就朝着帐外行去,一直站在江洛玉
身后的慕容昊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虽仍一句话都没有说,手
指却握紧了江洛玉的手腕,玻拍色的眸子跟着投向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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