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帐帘门口就听到他们两人在帐中低
声说话,立即抬手屏退了身后的侍从等人,等到听完了他们两
人所说的话,他更是心中不知是何感触,所以才掀开帘幕出言
阻止陆秦离开。
他知晓现下的江洛白伤心之下,已然再也不想看见陆秦,
可如今这样的情形,却由不得江洛白感情用事,若是当真在这
种情形下让陆秦回京都,陆秦若是当真说出两人之事,后果如
何简直不能设想。
“你们现下已闹成这样,身在边关多少将士在看着你的一
举一动大泷中又有多少人对你年少继承王位,又前来边关立
功心生不忿你可知晓如此,你还以为这仅仅是你们两人之间
的事情么”
350情爱磨人
他的话铿锵有力又沉稳如山,江洛白想要抬头分辨,可是
眼光却触到大哥那带着担忧的眸光,一时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唇角勉强勾出一个微笑,终是垂下头应道。
“也罢,便听内君之言,把陆公子带下去。”
蓝衣书生安静的站在幕帘后,即使江洛玉突然进帐喝令兵
士来抓他,他都没有丝毫神色变化,可就在他背后的江洛白开
口说话的时候,他乌黑的眸子却突然垂落下来,薄唇上的最后
一丝血色消失殆尽,整张脸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表情。
当那点蓝色终于在视野中完全消失,江洛玉眼神复杂的放
下了帘幕,抬步走到了自那些兵士离开之后就缓缓坐了下来,
手指颤抖着想要拿起毛笔接着写奏章,笔锋却迟迟落不下来的
江洛白身边,低声叹了口气后,将毛笔从他指间抽了出来,拍
了拍他的肩膀权作安慰。
“洛白,陆秦此刻来到边疆,应该是瞒着陆府中人的,想
必若是还有其他知情人,怕就是他的那个妹妹。大哥不是什么
不通人情的人,也并没有想要永远囚禁陆公子的意思,只是想
要等到你打胜回朝之后,再放他回陆府,之后不管有什么事情
,你也就好应付了。”
说到这里,江洛玉低下头来,看了一眼弟弟脸上冷硬的神
色,还有眼底难以抑制的痛楚,又是一声缓缓的叹息,想要开
口劝说,想了片刻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只能半蹲下身来注视
着他,低声喃喃道。
“其实说起可恨,最可恨的倒不是那位说出真相设计你的
陆公子,怕还是那位痴心的妹妹若一开始不是她爱上了你
,随后又用尽了手段以身份逼迫,最后让作为养子的陆秦受不
住她的乞求设局骗你,如今你们两人怕是知己了,怎会弄成今
日这般局面”
江洛白听到他这番话,先是怔然的坐在原地,片刻后又好
似突然听出了什么,骤然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了疑惑之色:“
大哥你方才说”
江洛玉看他疑惑的眼神,却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我
知晓你现下心乱如麻,不过既然已决定放下,那知道或是不知
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哥说的是。”沉默片刻之后,江洛白垂下头来苦
笑一声,终究慢慢点了点头,那张青年的脸庞好似在瞬间脱去
了某种桎梏,神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是眸底的颜色依旧暗的
看不清楚,“我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不应该再去想了。”
“洛白,别担心,这里还有大哥,陆公子的事情若你放心
,就暂时交给大哥罢。”江洛玉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后轻声
安慰他道:“不管现下大哥究竟是什么身份,只要我活在这世
上一日,大哥就与你血脉相连,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半柱香的时间后,江洛玉低身刚回到帐中,目光扫视了一
圈却未见本该在帐中那人,略微皱了眉头刚准备开口,就突然
觉得身上一暖,回过头来时,那双熟悉的玻拍色眸子正与他对
视,修长的手指正细致的为他系上披风。
“出去之时,也不知冷暖。”
那人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洛玉定定的瞧着他,
忍不住有些恍惚,随即勾了勾唇角,含笑抬手去拂那人耳边的
碎发,突然轻轻叹了一声,喃喃道。
“自古情爱一字,可当真是磨人。”
听到他突然如此说,为他系好披风的人慢慢抬头,那双眸
底带着些许疑惑,深处却是更多温柔,突然抬手环抱住他,悄
声问道:“你在说谁”
江洛玉伏在他怀中抿了抿唇,乌玉般的眸子跟着缓缓闭上
,抬手握住了那人温热的手腕后,没有再开口说话。
第二日,两方联军汇合,大军开拔起行。
因轻装简从又留下了一部分军队,江洛玉临走之前,便又
去见了羁押在大军后方,神情平静万分,仿佛自己还在大帐中
的蓝衣书生,乌玉般的眸子里都是冷意。
“我的弟弟不是谁都可以辜负,这一次他饶了你,我也已
经不再是逍遥王府的人,管不了他那么多,便顺了他的意。只
单单有一点,我定会让他一直听我的。”
昏暗的帐内,蓝衣书生手上的书页轻轻抖了一下,嘶的一
声轻响过后,他仍旧沉默的垂下眸子,缓缓的阖上书页,抬头
直视着面前那盏跳动着火苗的油灯,耳边响着江洛玉沉凝的话
语:“在他完全忘记你之前,我不会让他再见你一面。”
话音落下许久,察觉到江洛玉说罢这话后仍未离开,仿佛
是想要他的回答时,蓝衣书生终于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里仿
佛跳跃着两点火苗,一声叹息很轻很轻:“若是如此,便再好
不过”
“好好看管陆公子,千万别让他跑了若是在营帐内出了
点什么事,你们就到逍遥王殿下那里,提头来见”
“谨遵钧令”
江洛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从阴暗潮湿的帐中看去,那个
浅紫色的背影不到片刻就已然完全消失,帐中的蓝衣书生再度
翻开手中书页,低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手指颤抖着放在了那
一页撕裂的地方,脸上的血色终于完全消失不见。
大军开拔朝向远处茫茫的草原,时值冬季北风呼啸,原本
绿油油的草地渐露枯黄之色,大军每前行一日都能遇到匈奴骑
兵,专挑大军侧翼一打便走绝不留恋,大泷大金军队各有伤亡
却碍于军制不同难以出兵立即反攻匈奴。
两月之后,草原上已罕见青绿之色,而两方大军终于在匈
奴放牧腹地边缘驻扎下来,与带领着匈奴大军的匈奴王子对峙
,这一次对峙时日长久,足足有十几日之后,大泷先锋军于一
个昏暗的黄昏带领骑军冲锋,开启了匈奴与两军长达七年之久
的角力之战。
天穹边上渐渐露出了一点飞白,好似是要亮起的模样,沙
漏缓缓的滑下一盘细砂后,那一抹飞白却并没有蔓延,反而被
密密匝匝的乌云压住了边角,不一会本来应该亮起的天色更暗
了,细细的雪花紧跟着飘飘荡荡落了下来。
边疆的冬日,分明是清晨的时日,却比傍晚还要黯淡。
gu903();蓝衣书生早已起身洗漱,苍白的手指端起油灯走到桌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