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兄有所不知,乌雅氏乃是几代后族,权大势大,对于我们这种人物就像是蝶蚁一般,
不用动小指头就能让人捏死,你要是说他们的坏话被探子给听见了,不光是翰林院你进不了,
怕是再过几日华某就见不到孟兄了。”
眼见华潜说话的时候,神色愈发严肃,孟玉就知晓他说的没有一句谎言,心下暗沉,却仍
是辩驳道:“华兄此言差矣,孟某虽然身份卑微,但至少也是刚上榜的一甲进士,乌雅一族真
能为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随意将孟某置于死地那国法何在律法何在”
华潜听他好像是真的对那奔马而过的人心中多了怨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连忙
抓住了他的手腕,就怕他说完就跑去找人要“公道”:“哎呦孟兄,你就听我的罢,别再说了
,那乌雅一族真不是好惹的”
孟玉被他拉住手腕,折扇微微一顿,暗自用上内力一滑一拽,不着痕迹的脱开了他的手指
,面上这才复又露出笑意来:“也罢,既然华兄这么紧张,我也不好带累华兄,此事先搁置不
谈,别坏了你我上榜的好兴致。”
“说的是说的是啊快别说这些让人心惊胆颤的话了,我可是快被你吓死了,走走走喝酒
去你要先干三杯给我压压惊才行。”
见他终是不谈这件事了,华潜暗暗松了口气,来不及回味方才抓住他手腕时,那凝脂般柔
滑的感觉,就瞧见孟玉已然转身朝着酒楼走了,忙快步追了上去紧随进去,又跟着要了一个临
街的包间和酒菜,两人才完全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开始谈笑起来。
可还没等再说几句话,方才奔马而过的那条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咚咚敲锣
声,紧接着的是一个官差模样的人举着被敲响的铜锣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喊道。
“重大军情闲人让道”
那官差模样的人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响了起来,靠在窗边的人这一次
弯弯唇角,晃了晃手中的白玉杯,话语中好奇比方才询问乌雅氏奔马,相比而言倒是更深了。
“瞧,又来一个奔马的了,这又是什么讲究”
242昭武将军
华潜正一口闷下一杯梨花白,闻言抬头瞄了那渐渐接近的人,见怪不怪笑道:“孟兄,这
你就不知道了吧,为了军令和战报奔马清道,可是不违背大金律令的,这马上的人一般都是军
中的斥候,身有品级,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起,连我们这些上榜的同进士都要低他一头。”
说罢这话,他似乎有些感慨,顺着孟玉的眼光盯紧了奔驰而来的棕色大马,低声说道:“
大金开国之后便是以武治国,听说文职还好升一些,若是武官,则受职后必须要上战场用军功
来拼,这才能得一方城守之位,可是如此”
孟玉闻言笑了笑,仿佛是早已知道此事,眼底却掠过一丝阴霾之色,指尖遥遥指向马上接
近的战马,略微扬高了声音:“确是如此。哎你看,来了。”
华潜恩了一声,仿佛已经看惯了,脸上也没有惊奇之色,只是他刚准备移开眼睛倒酒时,
眼角余光不知突然看到什么,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霍的一下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那奔驰而来
的马惊呼道:“捷报,是战场捷报啊”
孟玉眨了眨眼,也跟着他看向战马,同时抿了一口杯中酒:“华兄你未曾看过战报,怎知
晓是捷报”
华潜笃定的点了点头,解释道:“你看那送信的人,马上绑着一方红旗,便是捷报的消息
才会如此,若是打败的战报,是不能绑缚红旗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孟玉也看见了那绑在马鞍处,随风飘荡的一方三角红旗,目光在其上一
掠而过:“那红旗上,仿佛还有字”
华潜点了点头,应和道:“是昭字红旗,怕是那位去年新封的昭武将军。”
“昭武将军”
“是啊,说起那位昭武将军,可是大有来头他本是慕容氏当代家主失散多年的嫡子,
三年前才好不容易找回来,一回大金就参加了武举夺了头名。那时怡好逢边疆乱事,这位昭武
将军自请去往边疆,后来跟随大将军木泰大破大泷大军,又出了奇招打退了匈奴,这才一直连
升到了从三品昭武将军。”
听华潜带着点羡慕的说起这位新封的昭武将军,孟玉知道这又是华潜对于大金重武轻文的
不甘冒头了,连忙止住他接下去马上要慨叹的话,笑问道:“说起来,慕容世家不是清流文官
之首么,怎么这位嫡子却一反常态,竟是个武官”
这个问题一下问到了点子上,顿时让华潜卡壳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无奈道:“是啊,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慕容氏除了这位昭武将军可是再没有武官了不过世家大族的那些
公子哥脑袋里想些什么,我们可猜不出来,反正也不管我们什么事。”
孟玉长舒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华兄说的也是,是孟某多嘴了”
稟报军情的战马在两人说话间已然过去,街道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华潜低头看了一眼,眨
了眨自己的眼睛,将心思转回喝酒上,对着自己对面的人举杯朗声道:“孟兄知道就好,你瞧
马都过去好久了,我们还说那将军做什么来干一杯”
孟玉一同抬手:“干”
一杯进肚小二进来上菜,孟玉刚夹了一块流着油的烤羊肉,便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方才
拉下了什么问题般,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华兄,不知你是否知晓,方才那位昭武将军的名
讳”
华潜正低头挑鱼刺,吃的兴起,闻言连头也不抬就回道:“自是知晓。这位昭武将军单名
为昊,听说其虽然于慕容世家失散多年,可品貌俱佳,长相尤其神似当年慕容家的第一公子慕
容敏,现下可被帝都少女捧为大金第一美男子,如此艳遇可真是羡煞旁人啊”
艳遇两字一出,孟玉眼底闪过玩味之色,掌中的折扇开了又阖上,眉眼瞬间笑的弯弯,本
来清俊的面容罩上了一丝媚色,仔细去看的时候却看不清楚,话语飘散如风,言道:“确是如
此啊。”
就在两人吃的高兴时,楼下隐约传来了女子哀哀怯怯的嗓音,紧随着的是琵琶弹响的乐音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熙熙,芳时未歇”
听到这唱小曲的声音,孟玉慢慢站起身来,将包间的大门开了一条缝,从坠下的白纱后定
定看着端坐在一楼角落中,一个穿着布衣布裙,发用乌木簪束着,容颜苍白却掩不住丽色,半
抱琵琶的女子正垂着头低唱。
他站在门边看了一会,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开门大步走到了外面的回廊上,白皙指
尖在朱红的廊柱上有一点没一点的打着拍子,神色却渐渐冷峻下来,薄红的唇逸出锋利的笑意
“小娘子,别弹这哀切声,换一个艳曲,啊爷这里多的是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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