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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是鼻子和眉眼之间,却有他万分熟悉的母妃影子。
看着看着,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耳边再度传来柳姨娘略微带着嘶哑,有时还夹杂着咳
嗽的声音,可他这一次却不准备再说什么话,也不准备劝任何人他不知为何突然很冷,从
脚踝一点点钻进衣摆,无以言说的冷。
“这一次,王妃害怕幼子诞下之后会是可以继承王位的男子,便设下了我为通房,又借口
我有孕害怕王府中乱请求别院中诞子,其后偷天换日将产下的一对龙凤胎过到了我的名下,至
此之后王府中就多了两个庶子庶女。”
说罢这话,柳姨娘仿佛有些担忧,再度看了江洛玉一眼,这一次眼光却未曾停留,就迅速
坠落了下去,仿佛不敢再与他对视。
“世子莫要怨怪王妃和王爷,他们一片父母之心,只是不希望洛白和洛琴少时遭遇危险,
这才”
榻上的人打开枕边摆放着的箱笼,从里面端出一只和溧阳公主拿出来一模一样的盒子,打
开之后,里面便是一张薄薄的信笺,烛光掩映下还能看见其上的朱红印记。
“妾身这里有王爷的亲笔信为证,其上还盖有王爷的私印,王妃本想要一辈子瞒着世子也
瞒着朝廷这件事,可王爷却在临走之前交给了妾身这个,可见王爷是想要世子知道真相的,妾
身想了这么多年,也觉得不光世子,洛白和洛琴也该知道此事,因此告之世子倘若不相信
,就仔细看看罢。”
江洛玉没有抬手去接那信,只是任由柳姨娘端着盒子,目光暗沉竟比黑暗更深,语气中听
不出喜怒,却没来由让人觉得心中发寒:“姨娘现下拿出这信,又说了这些话,可是要我开祠
堂,将他们两人的名分变为嫡子嫡女”
按照大泷宗族制,倘若在嗣子中没有男子时,双子才可退而求其次继承宗亲王爵,若是柳
姨娘再早一些拿出这东西,逼着自己开祠堂将江洛白变为嫡子,那么一开始他就不会进京都,
更不会遭遇这样的危险相反,也就不会继承这烫手山芋一般的逍遥王位。
“世子误会了。”
室内昏暗,柳姨娘看不清此时江洛玉的神色,只是听到他的语气不对,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也顾不得江洛白和江洛琴是怎么想的,忙不迭伸手拉住了江洛玉的手指,却在接触到他的手
时被冰的一激灵那手指几乎已然没有温度,一动不动冷的近乎没有血液流过。
“王爷和王妃一片谆谆爱子之心,只是为了护着世子和洛白洛琴安全,这么多年来即使知
晓洛白才是嫡子,但王爷从未动过让洛白继承世子的心思,更是一门心思的教导世子,望世子
能够成才继承王位。”
又是一片难捱的静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我知道。”烛火闪烁着摇晃了一下,柳姨娘垂着头,盯着自己刚握住的那只手,一点点
被抽回去,再度隐藏在完全的黑暗中,什么踪迹都不见了,只能听见那个声音,不远不近的和
烛火一样飘荡了一下,轻的和风一样。
“姨娘,我知道父王和母妃是对的我不怪他们”
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件事,却得到江洛玉这样的反应,柳姨娘心下暗觉不好其实在此刻
说出这话,她虽不清楚当初的逍遥王江英和白洛冰怎么想,自己的确是有私心的,并非完全像
是口上说的那样。
京都之事暂毕,也就意味着短时间内皇帝和朝廷不会为难王府,王府至少有好几年的时间
可以休养生息,那杀了上代逍遥王和自家小姐的仇人,也不会为难还未成人的世子也就是
说以后只要没什么大错,继承逍遥王位的这个人,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继承王位的事,从宗法来讲本该由嫡子来做,更何况这个嫡子,还是对她这样恭敬,她看
着长大的儿子。更何况儿子继承王位在她看来才是正道,当初江英所想的那些她并不赞同
况且江洛琴若因为此事得了益处,从庶女变为嫡女,那么以后的亲事就会高贵许多,至少能让
江洛琴过上更好的日子,更得夫家敬重。
不过是对不起知道了真相即将要去报仇,因为嫡双的身份在京都内行动艰难,又差点因为
兵符被皇帝威胁,走过了无数荆棘的江洛玉罢了。
想到江洛白和江洛琴的将来,柳姨娘咬了咬牙,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也不顾病的厉害,
就握紧了手中的盒子,准备继续和颜悦色的和此时神色已然明显不对,语气也冷的骇人的江洛
玉开口,可这一次还没等她开口,身边却突然传来了个低低的声音。
“母亲,,
“好孩子,你们叫了妾身这么多年的母亲,妾身该把你们还给小姐了,只可惜小姐终究是
听不上一次,那母亲二字了咳咳”
柳姨娘听到江洛白唤她,立刻柔了脸色,转头去看身边自己养大的儿子,可就在她转头的
那一霎,坐在她身边的江洛玉却垂下脸来,暴露在了烛光下一截白生生的下巴,顿时让她屏住
呼吸定了眼神。
即使在语气如此冰冷的此时,青衣世子露出的那部分面容,倒好似刚刚进门时一样,薄红
的唇角仍旧勾起,竟是一模一样的弧度。
紧盯着那个笑容片刻,柳姨娘突然害怕起来千算万算,她怎么能忘记,这位逍遥王世
子能在如此艰难的状况下,从京都内挺身而出身上没有一点脏水,手段到底能有多么厉害,若
是他因为此事心有不忿要收拾江洛白,就算是搭上自己这个残破身子,也定是斗不过的
越想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气急,越是气急就咳得厉害,到最后连脸色都完全变了,顾不
得用惊惧的目光看着江洛玉,反倒软软的瘫倒在了榻上,几乎动弹不得,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
,让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江洛白惊呼道。
“母亲,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母亲”
江洛白的喊声,夹杂沉重的喘息声,江洛琴手足无措的哭声,以及榻边那盏油灯的噼啪声
,不断混杂响在耳边。
一身青衣的人缓慢的站起身来,终是敛下了乌黑的睫羽,面容完全沉进无边黑暗,语调仍
是和进门前一般不容置疑,身形却飘得要马上飞走。
“来人立刻去叫府医过来,不得耽误”
这句话脱口后,他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定定看着柳姨娘万分惊慌,好不容易从病中回过神
来,对着自己时却化为恐惧夹杂哀求的眼神,赤裸的让床边的江洛琴忍不住看了他好几回,都
被及时察觉的江洛白拽了回去。
江洛白始终没有回头,他看不到这个本是庶弟,现下却是亲弟的人表情何如。
直到府医急匆匆进门,诊治了柳姨娘一番,又将一大批侍奉的丫鬟下人带进来,一盏盏灯
火在室内亮起时,江洛玉才缓慢的仰起脸来,骤然闭上了眼睛,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深,藏在袖
中的手指跟着缩进了最深处。
226往事相叛
他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从柳姨娘的院子里走出来的,只感觉到眼前先是一片黑暗,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