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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不知不觉,你进府也有一年了罢。”
213临死托付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拉家常,江洛玉微微笑着扬起脸来,暗自看了一眼唯一没有退出去,仍
是低眉顺眼站着的老嬷嬷,心下暗稟:“是,已有一年有余了。”
溧阳公主看了他一会,像是有些感慨一般,苍老的手指触到了他的脸颊,神色却一点点凝
重下来,说着说着眼底又涌起哀伤:“你守礼稳重,又生的俊朗,祖母每次看见你,都会想起
你父王小时候只可惜你没福的父王,却把本宫和你一同抛了,再也不管”
眼看着溧阳公主话没说完,就好似陷进了回忆中,不论是神色和语气都不大对了,江洛玉
差点被她感染,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定然痛苦,自己也不由红了眼眶,倒是放下几分戒备:“
祖母您别伤心,若是此时父王在,看您这般伤心,父王也定然不会高兴的”
“祖母知道,祖母都知道。”溧阳公主真情流露,却在看到江洛玉也神色激动时,霎时冷
静了下来,手指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丝,话语中像是蕴含着某种深意仔细去听的时候还带着一
点愧疚。
“当初你进府的时候,祖母看你年纪小,生怕你不够稳重,许多事情不敢告诉你,你可不
要怨怪祖母才是。”
江洛玉心底一咕咚,心道来了,面上仍是那副委屈神色:“祖母这话说的可就重了,您是
玉儿的祖母,做什么事情自然是有思量的,玉儿年纪甚幼,许多事情还要让祖母拿主意,是不
敢擅做主张的。”
溧阳公主就喜欢他这副乖巧的模样,眼底的疼爱和愧疚之色更深了:“看你这么听话乖巧
,也不枉你父王少时教你,祖母这几日仔细想了想,今日你二叔又对祖母说了些事情,你的年
纪也是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要继承逍遥王府,祖母想了又想,怕是不该瞒着你了。”
听到这里,再装什么都不知道就有点过了,江洛玉适时的变了神色,试探问道:“祖母
您想要说些什么玉儿怎么听不明白”
溧阳公主看了他神色变化,仿佛有些不堪重负般叹了口气,随即定定的看着江洛玉,她心
底清楚终于会有这一日,江洛玉也终有一日会知道,可到了这个地步却有些忍不下心只话
都说到了这份上,不说下去不行,便对着身畔的人挥手:“嬷嬷,去拿东西来。”
嬷嬷低身应道:“是,公主。”
江洛玉有些讶异的眨了眨眼睛,倒是显出几分天真来,可心底却越来越沉前世的时候
,哪里有过这么一出溧阳公主方才提起父王,这时候又说了这样的话,接下来的什么“东
西”分明就是有关与父王和母后甚至是关于他们之死
这样大的事情,前世瞒住了他,是因为他不争气,还是因为他嫁了人
前世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甄氏陷害他,却没有人伸出一只手来帮帮他,今生好歹厉害一回,
将他们府中的人弄死了大半,反倒让他们看重起来,真是可笑可气至极
一丁点怒意火星般涌起,就要爆发成一片大火时,江洛玉却在看着眼前的祖母颤巍巍接过
嬷嬷手上一个盒子,转身对着自己,眼神殷切中带着悲怆时,那火焰却骤然熄灭。
“玉儿。”
正在恍惚挣扎,也不知心中是怨还是恨,是悲伤或是无奈的江洛玉被面前的人一唤,下意
识伸手接过了溧阳公主递过来的盒子,耳边听着那个声音接着说道。
“这里面的东西,乃是你父王在你十岁时,带着你和你母妃到此看望祖母时,交给祖母的
,当时你父王曾言及若是哪一日自己有何不测,因为兵符之故,你定然会被皇帝召回帝都,倘
若你做了女双也就罢了,倘若选择继承王府爵位,便让祖母将里面的东西转交给你。”
江洛玉闻言,顿时心中一稟,目光死死的定在了那盒子上,眸间的神色变幻不定。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十岁的时候竟是在那么早的时候,父王就已经预测到自己会
遭受不测,将机密的东西借溧阳公主的手交给他么那么当初的一切,父王母妃的死去,到
底是怎么回事
溧阳公主看他呆愣,垂下的面容看不清楚,不由先是柔和了神色,随即抬手抚了抚他的长
发,再度轻声开口道:“孩子,莫要怪祖母瞒你,只是你年纪尚幼,你父王只有你这么一个嫡
双,对于你不论是祖母还是你父王,都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抉择。”
江洛玉攥紧了那盒子,闻言垂下头来,语气仿佛带着哽咽:“祖母”
溧阳公主含着笑容,将眼底的忧色和悲怆压了下去,看了他许久后,抬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苍老和蔼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对于祖母来说,不管你几年后会不会继承王位,抑或是选择夫主作为女双嫁人,都是你
自己的选择,祖母都不会说什么,你父王早死,你一个孩子,身上不应该背负更重的东西,不
管是祖母还是你父王,都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一生。”
说罢,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话语中蕴含难以言表的苦涩和悲伤:“祖母已经失去了一个
儿子,不希望再失去一个孙子。”
江洛玉点了点头,听了方才那番话,他心底五味杂陈,眼眶跟着有些红了:“祖母,孙儿
知道。”
“东西祖母已经交给了你,如何处置便是你的事情了。”片刻过后,祖孙两人才稍稍平静
下了心情,溧阳公主看着直起身来,握紧了盒子神色沉郁的江洛玉,慈爱的拍了拍他的手,低
声嘱咐道,“去罢,明日不必来给祖母请安了。”
江洛玉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深藏的怨恨突然散了开来,乌玉般的眸子转瞬盈上了一层薄
薄的雾气,许久后才长呼了一口气,好似终究放下了什么。
“孙儿告退。”
出了东府,半途迎接出来的眠星看着江洛玉异样平静,甚至脸庞上没带着任何神色时,不
禁心中微微打了个寒噤。
“世子。”
“去将书房的灯点亮。”江洛玉见是他迎出来,乌玉般的眸子里波澜不动,只是压低了声
音吩咐道,说罢后还没等眠星转身,却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一般,脸色柔和下来,
问道,“他人呢”
眠星听到他这样的语气,自然知晓问的人究竟是谁:“稟世子,敏夫人还未回来。”
慕容昊还未从白姨娘那里回来,想必是被慕容世家的人将昨晚的事情抢先稟报了白姨娘,
此时遭了训斥罢,反正最差不过脱一层皮,更何况慕容昊是慕容敏的亲子,不会如何的,江洛
玉不担心:“等他回来,就让他先歇着罢,不必等我了。”
诸般嘱咐好了之后,江洛玉独自一人进了书房,回手锁紧了房门,就着桌上昏暗的烛光,
屏息将手中未曾上锁的盒子打开,看清了盒中盛放着的三样东西。
一枚十分眼熟的白色玉章,一块菱形的暗金令牌,以及一封并未糊口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