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了哪里淘气瞧瞧这满头的汗”万碧给她仔细擦着汗,又是嗔怪又是心疼地说,“你去摘花了蔷薇有刺,下次叫宫人去,可别扎了你的手。”
“她们不懂,哪有我采的好”含山将花修修剪剪,插在青花白地敞口花瓶中,自己欣赏了一会儿,喜滋滋说,“母后,别念着大哥啦,瞧瞧这花,好不好看”
万碧看着女儿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心中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搂着含山亲昵地说道,“花儿好看,母后的含山更好看”
“那是”含山颇为自大地说道,“母后是下凡的神仙妃子,父皇又是俊雅的人中龙凤,本公主自然也美”
朱嗣炯一头走进来,恰听到这句话,忍俊不禁笑道,“小丫头又在自夸,昨儿个你在御书房惹了好大的笑话,还没长记性”
这事万碧没听说,忙问道,“什么笑话”
含山已不管不顾扑上去捂住父皇的嘴,满脸通红,不知是急得还是羞得,“父皇父皇,你答应过我不说的”
万碧轻声喝道,“快下来你都多大了,还能和小时候一样”
朱嗣炯安抚似地看了她一眼,拍拍含山的背,温声说,“父皇一言九鼎,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乖,别急。”
见女儿面上还是讪讪的,他笑道,“些许小事,不要放在心上,无人敢笑话你,去吧,我和你母后说会儿话。”
等含山出去,万碧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
“我答应含山不与别人说的”
“什么别人我是别人吗快说”
朱嗣炯呵呵笑了几声,“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儿个我考较几个勋贵子弟,一道去御书房,哪知含山竟在里面,嘴里正念叨着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还和宫女说这说的不就是本公主吗”
“这些话全被人听去了么怪道她刚才羞得那个样子”
朱嗣炯点点头,想起女儿娇憨又洋洋得意的模样,轻笑起来,“这丫头,自己好看也不用常常挂在嘴边,是不是没人夸她让宫人们见面就夸她漂亮,直到她听吐为止。”
万碧也笑了,摇头道,“真不知道她性子像谁,小时候看着乖巧娴静,怎么越大脸皮越厚”
“那是自信”朱嗣炯不禁大笑起来,揶揄道,“就是有点过头了,罢了,小丫头正爱美的年纪,你别管严了她,这样活泼开朗多好,可别像永嘉一样。”
“永嘉怎么了我看着挺好,小小年纪行事规矩,进退有度,逢人三分笑,我就没见她有高声说话的时候。”
“不是不好,只是没含山那般鲜活。”
二人处境不同,永嘉自然不能如含山一样肆意,万碧吁了口气,说起她的亲事,“明年永嘉及笄,林嫔想先给她把亲事定了,竟托到我头上来了。”
朱嗣炯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之前不是要把永嘉说给她娘家侄子,我都应了,怎么她又不愿意了”
“她说什么林家门第太低,配不上永嘉郡主的身份,怕委屈了永嘉。怕你不高兴,就托我说和。”
朱嗣炯默然片刻,脸色已露不悦,“是想找个贵婿给林家撑腰吧,这么多年,我还亏待他家了”
怨不得他生气,因林嫔是被先太后和林夫人“坑进”宫里的,所以朱嗣炯对林嫔有些补偿的意味,这么多年来,一应供给只比万碧稍逊一等,当年田果儿之案都没牵扯她。
林父当年因不愿推行新政,被他冷落一段时日,但现在也是高官厚禄,进出奴仆成群,端的好风光。
于公于私,朱嗣炯都自认为对得住林嫔和林家了。
万碧劝道,“人往高处走,这是常情,怨不得她,哪家有闺女的不想招个贵婿况且我看林家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永嘉不嫁也罢。”
“我倒不是因此生气,林嫔先求我答应,转脸又不干,她和林家眼里还有朕么”
与此同时,永嘉也在问林嫔,“母亲,这不太好吧,叫皇上的面子哪里摆”
林嫔出神地望着花几上绿油油的藤萝,似乎没听到永嘉的问话,半晌才喃喃说道,“前几日我去探望丽嫔,她瘦得就剩一把骨头,眼瞅着就不行了。”
永嘉一顿,没想到她会提起别人。
林嫔忽地紧紧拉住永嘉的胳膊,声音很轻却十分清晰,“我问过她了,太嫔出宫荣养也不是没有先例,待皇上归天,我求皇后娘娘让我投靠你,她巴不得宫里没有我们这些杂人,必会答应。”
这话惊得永嘉嘴唇发白,失声叫道,“皇上还在呢,母亲怎可说出归天的话”
“噤声”林嫔使劲拽了她下,眼圈儿一红,哽咽道,“我在宫里苦了一辈子,不想像丽嫔一样寂寞凄惨地死去。我一辈子都被我娘操控,这次,我要自己做主”
“永嘉,我养了你十三年,你是母亲唯一的牵挂,也是唯一的指望,你若还嫁到林家,我可什么希望都没了,我娘定不会让我出宫的。”
“你是谋逆之后,你爹是皇上皇后最痛恨的人,你定要高嫁,找个皇上、皇后、林家都须敬着的人家,这样你再也不用靠讨好皇后和含山过活,我们娘俩才能高枕无忧”
林嫔用力握着永嘉的手,指尖都有些发白,一字一句异常坚决说道,“林家不成,决计不成,我娘想用你郡主的身份抬高林家,不能遂了她的意”
“这事你务必要听母亲的,皇后虽已答应替你选人家,但咱们不能被动等着,谁知道她会不会把好的留给含山。”
“等到了上巳节,我定会求皇后开春宴,到时候不管用什么方法,这几人中不管谁,你都要给我抓住一个”
永嘉看着被塞到手里的名册,叹了一声,“母亲,女儿知道了,你且放心便是。”
从林嫔处出来,永嘉只觉心里空空荡荡无所依托,不知不觉走到御花园,坐在常青藤花篱旁的石凳上发怔。
自己当然也想找个出身高贵的夫婿,可自己虽有郡主的名头,却孤苦伶仃没有娘家助力,又有谁会看上
还有顺王那个亲弟弟,自从出宫后再也没来过,平日也不通音信,简直像没有她这个姐姐一样。
她一声接一声的叹息,怎么偏自己倒霉,就摊不上一个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
“永嘉姐姐”含山从道路那头走过来,喊了她一声,手一挥让身后的人退下,“我和姐姐说会儿话,你们站远点,别偷听”
永嘉忙整容笑道,“你又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啦”
“不是我,是你”含山神神秘秘说道,“我听母后说,要给你选个贵婿”
永嘉闻言双颊顿时涨得通红,轻拧她的桃腮一把,笑嗔说,“一日不作弄我一日过不去怎的这话好羞人,叫人笑话,妹妹万不可再说了。”
含山捂着腮帮子,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不能说男婚女嫁,天经地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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