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褪尽 第12节(1 / 2)

锦衣褪尽 云胡子 2356 字 2023-09-27

“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过去了?到底过没过去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过,我看那丫头为人倒是不错,好好的姑娘你可莫要耽误了人家。”

李归尘看着身上颤抖的银针,眸子里似乎含了什么,“李某何德何能。若是她哪日和我说这样日日查案不是她想过的日子,我自会找张渊帮她推了差事。可她毕竟年少,若是喜欢便多历练一番也未必是坏事。”

裴彦修摇头道,“谁问你那个,我是说你可有想过男女大防。”

李归尘揉了揉额头,良久方缓缓道:“如果她一日喜欢上了何人,我就为她筹一份厚重嫁妆;若是她不嫌这样的日子,我便日日去肉铺子里给她买肉吃……”

“我的爷,你可是脑子自那时起便坏掉了?左一个如果,右一个如果,这话说得酸不酸裴某就不多说什么了。”

裴彦修起了针,又自药箱里掏了两服药,自顾自写着方子,“还是那个毛病。上回你走了,我寻思着就这么放你跑了少点什么,便随手捡了几味卖不出去的药给你包着了,没想到跟你小子劝了什么全给我当耳旁风,就先放着别吃了。

现在写的方子一会儿便让蒲风去抓,每日早晚各一剂,吃上两日,我再来复诊。你虽不听我还是得劝,少劳心吧,多想些高兴事,不然吃再多酸枣仁远志朱砂也没用。”

裴彦修唠唠叨叨啰嗦着,没了半点来时的凶神恶煞,他刚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急忙改口道:“还是你直接去我那吧,来这一趟可是不近。“李归尘已坐起身来穿好了衣服,微笑着连连称好,待到裴彦修收拾好了东西要走时,他忽然迎上了躬身一长拜将裴大夫吓得不轻。

“裴某哪里受得起。”

李归尘仍不起身,裴彦修便高声道:“蒲兄弟,你房东可又晕了,裴某架不住你快来扶他……”

李归尘却被雷劈似的忽然站起身来,晶亮着眼睛问他:“若是朱砂中毒了呢?”

裴大夫一脸茫然啊了一声,看了看同样呆若木鸡的蒲风。

“莫非毁尸案的折点便在此处?”李归尘嗫嚅着。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可跳,胡子瞎啰嗦啰嗦~

注:1押不芦、闹羊花为有剧毒的烈药。押不芦又称曼陀罗花,“能迷人,食多杀人”,含东莨菪碱、阿托品等,过量摄入可使人休克、心动过缓、呼吸衰竭。

然而李归尘之所以能脱身并不是因为“假死药”……那东西忒神乎其神了。

2酸枣仁远志朱砂等皆为安神良药。朱砂即为汞的化合物,后文继续说。

3提问月璃涉及到了一点提问技巧,检验对方有没有说谎需要一个刺激源,而刺激问题包括:无关无压、无关有压、有关无压、有关有压。

比如问月璃“挣多少钱啊一宿?”就算是无关有压,而若是直接问她“胡鹏是不是你杀的?”就是有关有压。

比较其中的微妙差别便可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借以用于司法询问。

三言两语必然说不清楚,不过看出来其中的小门道还是蛮有意思的。

此处内容参考书目姜振宇/《微反应姜振宇教你察言观色》感兴趣的可以找来看看。

然而这些大概就是笔者更新晚的主要借口。(大雾)开一篇医药种田是胡子的执念→_→

第16章朱砂

“你当时去胡宅问话,可有听说胡鹏近日有服食何种药物?”

蒲风摇头,从怀里翻出了记载案情的簿子,“那日我和何捕头刚刚问了几句,胡鹏妻子就晕过去了,人家怀着八-九个月的孩子,我们也不好再待下去。”

“嗯?晕的时候可是两目上视直挺挺栽过去的?”裴彦修皱了眉。

蒲风看了一眼李归尘,不知所措道:“正是。”

“那孕妇可是精神萎顿,面上枯黄?”

“算是吧。”

裴大夫叹气道:“怕是子痫,此病九死一生。”

蒲风犹豫道:“实不相瞒,我本怀疑马氏与此案有关的,我家先生刚才有此一问莫非也是怀疑胡家人?不如我现在就去衙门里找何捕头再去一趟胡宅。我有预感此趟必能断出真凶为何人。”

李归尘扶着桌子慢慢坐在了凳子上,摇头道:“此言怕是为时尚早,昨晚趁你去厨房偷吃的时候,我翻了翻你手里的簿子,那胡宅的问题复杂得很。”

蒲风赶紧将簿子揣在了怀里,“你怎么……私看公文可是犯法的。”

李归尘倒了杯水喝,无关痛痒继续道:“我哪里懂什么破案,就是好奇罢了。对了,彦修兄,一个人的性情忽然大变,而他的儿子到了差不多这个年龄依旧如此,有没有可能是……”

“是一种病。”裴大夫接道,“《灵枢》有言,人‘以母为基,以父为楯’,也就是说身体的先天之本与父母关联甚密,而‘当其受生之时,已有定分焉夫人器置,有禀于受生之初,则具一定之数’。”

蒲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裴大夫,我貌似听不懂。”

裴彦修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是说,若是爹有这个毛病,儿子日后无论如何避免,也有可能继续得这个毛病。而归尘说的这个病,古籍中的确有记载,或为疑症、燥、狂,或为谵妄,皆可使人性情大变,多疑多虑,甚至有离魂之症。”

蒲风惊叹:“原来真的有离魂症。”

裴大夫气得咳了两下,已不打算让蒲风对博大精深的医学文化开窍了,他点了点李归尘,“你不许动,床上躺着去,我随蒲兄弟走一趟罢了,顺便去看看那孕妇到底是不是得了子痫。”

李归尘无奈笑了笑,早年间父亲指着十几岁的裴彦修便说他日后定是个医痴,不想果然应验。

他躺到床上,想着方才和裴彦修说的那番话,舒了口气,随即又摸了摸右脸,笑道这丫头的确是下了狠手,怕是手都拍麻了。可惜他那时已说不出话来。

那厢蒲风带着裴彦修已入到了马氏房里,而何捕头与闫氏还在堂里问话。

说来,马氏自昨日昏厥后便卧床不起,到了四更天便有了早产之兆,羊水随之破了,在巳时娩出了一男婴,啼哭只像是猫叫,乳母赶紧抱去喂奶了。

可马氏生产后反而忽然抽搐晕厥了过去,发作时便是牙关紧闭,四肢痉挛且不省人事,将服侍的丫鬟们吓得不轻。

她便如此时晕时醒着,早先请的几个大夫或是托辞医术不精忙不迭走了,或是让胡家赶紧准备后事。倒是有个大夫开了药方子,人参牛黄朱砂黄连都下了大剂量,可马氏瞪着眼咬着牙,药汤子偏就是半口也也灌不进去。

于是那大夫就说是胃气绝了,没得治了,要了诊钱也赶紧跑了。

子痫此症本就与肝气郁结,忧思伤神有关,小厮曾说她天天在房里哭,也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