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北佳不是西辅本地人,家在渝城,距离西辅市将近两个小时的高铁车程。
刘思彤攥着行李箱的手把犹豫了一会儿:“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真不用,我明早八点的车票,在寝室住一晚上就走了。”北佳朝刘思彤摆了摆手,催促道,“赶紧下楼吧,你妈肯定等急了。”
刘思彤叹了口气:“你好绝情啊,都不挽留我,下学期你要去上海实习,咱俩这一别可是好几个月都见不着面。”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怎么搞的跟永别一样。”北佳笑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她张开了双手:“那我抱你一下行了吧?”
刘思彤噘着嘴朝着北佳走了过去,看似不情不愿地抱住了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你这副身体虽然是在抱我,但心里肯定想着别人,我只拥有你的躯壳,没拥有你的心。”
北佳一脸嫌弃:“你少说两句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刘思彤松开了北佳,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心口,半眯着眼盯着她说:“你这里现在只有徐临风。”
北佳瞬间屏住了呼吸,急切慌张道:“你别胡说八道。”
刘思彤狡黠一笑:“我才没胡说八道呢,你没告诉我去给徐临风当模特的事儿,就说明你心里有鬼,而且你刚才一直盯着那副画笑,还满面春光。”
北佳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却又没法反驳刘思彤,只好说道:“你赶紧走吧,我求你了行了?”
刘思彤没走,而是说道:“姐们儿给你一个小建议,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跟他说,别给自己留遗憾。”
北佳嘴硬道:“我又不喜欢他,去跟他说什么呀?”
“死要面子活受罪!”刘思彤撇了撇嘴,“我可跟你说,人家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不出意外肯定会被录取,说不定你从上海回来后人家就去巴黎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呀,如果你现在不说,说不定这辈子就没机会说了。”
北佳僵在了原地,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她不知道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深吸一口气,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刘思彤问:“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爸是咱学校美院院长?”刘思彤朝着北佳挑了挑眉头,“再跟你说个事儿,我爸调到西辅大之前是中州美院的副院长,和徐临风他爸是上下级,徐临风他们家的料可多了,尤其是他爸,简直能写本狗血小说了,你要是想知道我抽空跟你讲。”
其实北佳现在就想知道,但是时间不允许,因为刘思彤要回家了,所以她只好说道:“你先走吧,有空再说。”
八卦心刚起话题就结束了,刘思彤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拜拜,过年我可能会去找你玩。”
北佳笑回:“行,到时候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刘思彤给她抛了个飞吻,拉着行李箱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北佳,压低了嗓门神神秘秘地说:“我衣柜里藏了三瓶酒,一瓶白的两瓶啤的,你要是需要喝酒壮胆,我做主把酒送你了。”
北佳气急败坏:“你赶紧走吧!”
刘思彤还挺不乐意:“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这么凶的对我,哼,绝交。”说完,她打开了寝室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北佳舒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闷,闷得她喘不上气。
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
他要去巴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或者说,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但如果他不去巴黎,他们两个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么?
不会,因为不是一路人,他是天才,是冉冉升起的明星,而她什么都不是。
恍然间,她又想到了那间堆满了画板的画室,印象最深刻的是画室南侧的落地窗,那天傍晚夕阳如火,将半个画室都映红了。
她坐在他的画架前,一直低垂着眼眸,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不安,羞怯,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因为画室里太安静了,她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打扰他的创作。
“你很紧张?”他的神色向来清冷,有股不谙人间烟火的孤独感,但声音却低醇温润,像是磁石一样吸人心神。
北佳咬住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紧张,沉默片刻,他迟疑地问道:“是因为我?”
北佳立即摇头,慌乱解释道:“不是……是我的原因,我以前没当过模特。”
听了她的解释后,徐临风莫名舒了口气:“没关系,你只需要看着我就行了。”
就是因为看你才紧张……北佳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把头抬了起来,逼着自己直视徐临风。
她的神色中还是隐藏着怯意与不安,这不是他想要的感觉,他喜欢的是这双眼中蕴藏的温柔与灵动,所以他暂时无法下笔,但是他也不着急,轻轻将笔放在了画架上。
“你叫北佳?”他声色柔和的询问,“北有佳人的那个北佳?”
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开始跟她聊天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很好听的名字,和你很配。”
这是,在夸她么?北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徐临风说道:“就是有点呆。”
先给个糖再打一巴掌?怎么还反套路?
北佳有些不服气,红着脸小声反驳道:“我才不呆呢。”
徐临风眉头微挑:“可是我见过的呆子都不会笑。”
北佳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徐临风是在缓解她的紧张,为了配合他,她回了句:“我会笑。”然后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标准假笑。
两秒钟后,两个人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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