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
陈述白也不否认,想着先占个地儿,把对殊丽心怀不轨的人都挤出去。
看老赵敦敦实实,陈述白抬起眉梢,掏出金锭塞到他手里,“在下对姜娘子一见倾心,却碍于身份,无法常驻店里,还望兄台帮忙盯梢,有风吹草动及时告知给在下。”
金闪闪的锭子啊,老赵哪里见过,吓掉了手中的梨,“……太多了。”
不就是当眼线嘛,他懂!
陈述白直截了当,“不多,日后还有谢礼。”
可真是个大金主,老赵感激涕零,心道今晚把金锭子拍在婆娘面前,她还不得和颜悦色,任他为所欲为。
前提是,能威武起来。
想到此,他掏出从叶太医那里讨来的大补丸,递给陈述白一颗,有种难兄难弟一起分享好东西的义气感,“听说你伤了腰,可不是儿戏,会影响房事的,趁着伤势不重,你得补补。”
“......”
陈述白哪里需要补,一看见殊丽就血液叫嚣,理应降降邪欲才是真,不过为了跟老赵合作,他还是收下了大补丸。
焯完花蛤,陈述白起锅烧油,炖了一碗豆腐花蛤汤,尝过咸淡后送到殊丽面前,“你先垫垫胃,锅里还在蒸鲈鱼,还需半刻钟。”
闻着鲜美的花蛤汤,木桃和晚娘傻了眼,哪会想到天子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
“还以为陛下只是走个过场,尽个心意,没想到真有厨艺呢。”晚娘给殊丽舀了一小碗,揶揄着道,“快尝尝。”
殊丽面上无奈,起身走向灶房。
寻常烟火气中,男子身穿宽袖青衫,比龙袍冕冠时平易近人些,可还是难掩周身的凌厉和贵气。
殊丽走进去,瞧了一眼铁锅里的鲈鱼,轻声道:“我来吧。”
陈述白没想到她会主动帮忙,也没客气,让她去准备料汁。
一刻钟后,两人坐在一起用膳。
殊丽安静的异常,偶有饭粒粘在嘴角,抬手擦一下,再没其余动作。
陈述白为她挑了鱼刺,将鲜嫩的鱼肉夹到她碗里,“尝尝看。”
殊丽尝了一口,没有给予评价,甚至没有任何反应,机械麻木地吞咽着,连品尝都够不上。
挺伤人的,可陈述白只能受着,谁让强求的人是他。
静默地用完一顿饭,殊丽收拾起碗筷,取出布巾和膏药,“该换药了。”
陈述白自己解了衣衫,等着殊丽来上药。
殊丽按部就班地捯饬了会儿,略一抬眸,与男人的视线碰在一起,她垂下眼帘,动了动唇,“可以了。”
“劳烦。”
陈述白没有得寸进尺,怕她生厌,快速系好衣衫又勾好盘扣,“明晚我再来给你煲汤,你留个......”
“陛下不必费时费力了,街坊人多口杂,我不想被人嚼舌根,若是可以,希望陛下明日不要再来了。”将药膏塞在他手里,殊丽转身去做别的事,逐客意味明显。
陈述白不知她怎么忽然转变了态度,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是我哪里做的不妥?”
“陛下是九五至尊,该以朝事为重,每日往我这里跑,的确挺不妥的。而我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每日跟你不清不楚地共处一室,更为不妥。”
“你是听见风言风语了?”
殊丽不置可否,今儿晌午,她去对面的医馆把脉,就被几个妇人来回地瞟,她们似乎在私语闲话,与她有关。
纵使伤了陈述白的腰,昨夜的荒唐过后,她也不觉得亏欠了。
他今日能为她洗手作羹汤,明日就能做出更出格的事,长此以往,她怕形成习惯,一种被宠爱的习惯。
可习惯一旦形成,很可能成为致命的鸩酒,在分道扬镳时,要经历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是天子,还将面对各式各样的诱惑,保不齐哪天转换了眼光,去追逐新鲜感,到那时,她会更为被动。
她一直想做安静的湖泊,悄悄流淌在旷野,不与浪涛争高低,可他是狂澜之上最耀眼的海浪,不是她能容下的,他们之间如隔山河,永远不会有比肩的那日。
这也是她曾经能够安安分分呆在他身边的原因,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对他抱有任何占有欲,因而守得住心,可眼下,温柔的攻势破坏了她的心垒,她怕自己欲壑难填,覆水难收。
再者,他曾经对她留下的伤害太深,即便和他在一起,她也难以翻篇,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动静,她转过身去,以为他已经离开,可没想到,他只是坐在桌前,安静地按揉着额骨。
是被她气的?
“夜深了,陛下请回吧。”
陈述白垂下手,起身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在烛光中投下暗影,将柜子前的小女人笼罩其中。
“我的伤,是何人所为?可有痊愈?”
殊丽抵不住他巨大的气场和身上隐约可闻的龙涎香,偏头看向一边,“昨晚我都偿还过了。”
陈述白盯着她雪白的侧颈,凤眸染愠,却竭力控制着火气,不想摧毁好不容易修缮的关系,“昨晚是偿还你对我下药的债。”
“我没有。”殊丽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是我拿错了药。”
“那也是你的失误。”
“我刚检查了,伤口已开始结痂,要不了多久就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