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白埋首,嘬着她脖子上的软肉,喉咙发出愉悦的笑音,可这份愉悦还是敌不过心口的鼓臊,他忽然意识到,殊丽或许是哪里来的狐妖,败他的定力。
这么想着,他却伸手勾住了她的腿弯,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放松。”
殊丽也不想绷着,除非忍不住,她不想逢迎,眼前却浮现出先帝拿到砍杀厨娘的景象,又控不住地颤了起来。
陈述白察觉到她的抗拒,重吐一口气,将人放了下去。
殊丽坐在地上,懵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松口气,自打有了提前出宫的念头,她越发不想委身恶龙,很不喜欢脱离掌控又无能无力的感觉。
“三日后,你随礼部前往榆林镇,要时刻听从元佑的安排,不可擅作主张。”
殊丽揉了揉发红的脸颊,反应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她不是该听礼部尚书的安排吗?
“陛下,元佑此人信得过吗?”
身为有经验的宫人,她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好比告状就要慎之又慎,不能让天子觉得你是在搬弄是非。
故而,她不对元佑妄加评语,只用疑惑的语气询问。
陈述白呵了一声,“怎么,你在怀疑朕的眼光?”
“奴婢不敢。”殊丽假意臣服,心里却不服气,元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自己还要与他同行,不是羊入虎口么,天子何时眼光变得这么差了?
为了自保,她在行囊中放了一把匕首。
出发当日,风和日丽,殊丽被冯连宽送至午门外。
冯连宽递给她一个鎏金腰牌,“行程较远,一路谨慎,这是陛下赐给你的,紧急关头可保命。”
殊丽没想到陈述白会用心对她,一时情绪难辨,跪地后抬起双手接过腰牌,“谢主隆恩。”
礼部加上骑兵,一路千余人,光马车就出动了三十驾,十驾拉人,其余都是拉运物资的,包括尚衣监连夜赶工所制的上千套夏衣。
队伍浩浩荡荡地驶离京城。
然而,令殊丽意想不到的是,此行中还包括了内阁、六部、九局等衙门的外廷官员,其中竟还有官职不高的元利康。
在城外歇脚时,元利康讪讪走过来,有些无地自容地咳了咳,“以渔啊,陛下委任你重任,你得用心办才是。”
其实,殊丽不知天子和元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夏衣已赶制好,完全没必要委任她为钦差。
跟一群陌生男子呆在一起,即便带着面纱,也觉得别扭。
没再与元利康虚与委蛇,殊丽踩着脚踏上了马车,摆明了与他无话可说。可就在她撩开帘子时,发现不远处驶来十多辆世家大族的车马。
原来这次出行,不止有钦差,还有自告奋勇去慰劳将士的士族子弟们,这些人都是经过朝廷审批的,人数控制的极为严格,不过,殊丽还是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庞诺儿。
还真是冤家路窄。
该不会是太后有意让她去榆林镇出风头,得个美名吧。如此一来,也确有入宫为妃的资格了。
太后和庞家主母还真是用心良苦,培养这么一个蠢蛋。
冷了眼眸,殊丽坐进空荡荡的马车,从启程至今,三个时辰过去,她还未见到元佑的人影。五品的员外郎竟比二品的尚书还要架子大吗?
又过了两个时辰,车外响起整齐的马蹄声,殊丽掀帘向外看,见一身莲灼锦衣的元佑带着十来个铁骑侍卫赶了过来。
礼部尚书钻出马车与他寒暄,恭敬地像个跟班。
元佑已经在老臣那里这般有威严了?
殊丽极为不解,直到那身锦衣出现在自己面前。
妖冶昳丽的男子钻进马车,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岔开长腿,懒散无骨。
清浅的麝香源源袭来,殊丽并拢双膝,侧头看向窗外,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两人僵持许久,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霞光拂疏帘,玉磬声声闻,伴着夕阳和磬乐,队伍停在一处荒芜之地,周遭除了两三个摊位冒着炊烟,再无生气。
夜幕拉开,时而传来兽鸣,令没有野宿经验的人们毛骨悚然。车队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远行,既新鲜又胆颤,他们围坐在摊位前,聊着奇闻怪谈,口若悬河。
队伍中只有庞诺儿和殊丽两名女子,高傲的贵女怎愿与宫人为伴,宁愿独自一人坐在车里,吃着从府中带来的饭菜,也不愿同殊丽聊天解闷。
元佑步下马车,跟官员们围坐一起聊着闲事,留殊丽一人在车里饿肚子。
幸好殊丽有所准备,拿出木桃给她做的豆馅馒头,小口吃起来。
比这些脸薄的官员不同,礼部尚书早盯上了这么个大美人,亲自端着热饭走过来,敲了敲车壁,“殊丽姑姑,用饭吧。”
殊丽笑着拒绝,没有接纳。
礼部尚书也不多做打扰,他是场面上的人,不缺女人,做不出强求的事,再说,殊丽是天子的人,他再糊涂也不敢僭越,最多打量打量,过过眼瘾。
“那你饿了就跟车夫说一声。”
殊丽道了谢,继续咬手里的馒头。
这时,元利康捧着一碗汤面走过来,“以渔啊,吃点带汤的,别噎着。”
殊丽连敷衍都懒得敷衍,撂下帘子隔绝了彼此。
元礼康失了脸面,悻悻回到座位上,吃了两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