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薛城一着不慎,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过了好半晌他才嘟囔道:干嘛这么凶。带了明显的委屈意味,好似疼的是他。

陆亦温咬牙,声音从牙缝里出来:疼。

哦。薛城现在的反应整个儿慢了半拍,他大概还没有从刚才一瞬间的余韵中出来,连说话间的腔调,都拖了一丝上扬的沙哑尾音,点头,那我给你去找找药膏。

他起来穿上衣服,开门出去找药膏,殊不知同一时间他妈正在拉着家中保姆问:李嫂,我放在桌上的香水面霜,是不是你帮我理到别的地方去了?

李嫂摇头,她仔细去想,想起来些线索:刚才小城从夫人你房间捧着一大盒东西出去。

小城拿我香水干什么?白玉奇怪,这孩子,什么时候喜欢用这些东西了,那都是女款,他真要用,也得买男款才行。

李嫂接着说:小城好像还从房间拿走了一束玫瑰花,看上去挺乐呵,见着我们谁都笑。

对!白玉想起来,花也不见了,这孩子在玩什么,哦,大概是这次考试考得不错所以心里高兴。李嫂没事了,我去找他,你继续忙你的,对了今天都回来了,李嫂你做个老鸡汤,小温最喜欢吃那个。

李嫂笑道:没问题夫人,夫人对陆家那俩孩子真好,几乎当半个儿子在养了。

可不是嘛。白玉边走边说,我可喜欢小温跟小南了,就当儿子在养,比跟小城都亲。

薛城出去找药的空隙门没关实,白玉一推就进,她正要高声说笑,待她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声音被她生硬地在喉咙后掐灭。白玉唇瓣哆嗦,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片刻后她高声尖叫,把门重重砸在墙上。

房间很大,走廊悠长,尖锐的回音几乎刺破陆亦温的耳膜。

陆亦温的脸也霎时白了,他的腰腹虽然盖了严实的被子,但趴在床上养伤玩手机的姿势,让他后背的痕迹暴露无遗,房内气氛暧昧,床上地面洒落残留的玫瑰花瓣,让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无处遁形。

我死了。

不对,我们死了,他和薛城都得死了。

陆亦温仓促捂住被子爬起来,他不敢面对白玉失望和恐惧的眼神,尽管他知道这一刻迟早都会到来,但不是现在,不是他们还在上高中无力自保的时候,一切都太过突然,陆亦温张口,发现自己甚至失去了说话和辩解的力气。

他想等薛城来,他害怕。

对,他很害怕。

第五十五章

从薛城卧室未被合上的门缝里,陆续传出东西砸地的破碎声,薛野和陆亦南刚回家,两人一左一右,趴在门边偷听。

他们关系依旧不好,但因为陆亦南的妥协,又不至于太坏,只是彼此间泾渭分明,分出一条楚河汉界。

话题含糊不清,他们起初听到白玉问:什么时候的事,多久了?

薛城嘟囔:就那么着呗,妈,您别吓着他,他刚考完试。

你们才要别吓着我。白玉一瞬间拔高嗓音,我这种年纪禁不起吓,我46岁了啊,心脏不好了,薛城,你赶紧给我打救护车,我就怕我不小心去了,死了都要受你这种气。

她没带上陆亦温,全程只抓薛城一人骂,好像在她的认知里,错误就得薛城一个人担着,可听得陆亦温数次脸红,想要开口给薛城辩解,但被薛城及时用眼神唬了回去,做口型:别说话。

也对,这会儿插话进去,无异于火上浇油,他能说什么,陆亦温想,难不成说,是我先勾引薛城的?他没有,当时他什么都没做,稀里糊涂就被薛城表白了。

甚至至今都不明白,到底是在哪一瞬间,或是在哪一段恰好的时间里,把薛城掰弯了,以前问过薛城这个问题,薛城那张嘴巴说不出人话。

面对白玉的指责,这时薛城又说:也不是故意让您看到的,您别气,喝口水消消气。

白玉骂道:我有什么心情喝水!你们两个今天啊。白玉指着薛城的手都在抖,咬牙,好啊好啊,薛城你翅膀硬了啊,衣服给我穿好!

白玉又偏开脑袋,很不好意思说,大冬天里两手扇风:小温你,你把领子也拉好。

哦好的。陆亦温茫然地低头去拉衣领,薛城这时候凑上来,如往常,甚至动作颇有暧昧,在亲妈面前依旧死性不改,甚至变本加厉:我帮你。

陆亦温伸手把他的手打落,白玉过于偏激的杯子也与此同时扔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薛城的手背上,尚还滚烫的热水浇得他满手红,立即就让陆亦温觉得一定痛死了,经由这个心理反应,陆亦温的眼角甚至下意识地因为刺激而红了一片。

薛城把手藏在后背,的热水粒砸在铺满房间的地毯上,陆亦温盯着那一片水迹失了神,他五味杂陈,想问薛城还疼吗,但她又看到白玉气红了的脸。

白玉眼神躲闪,片刻后冷哼一声,再骂:薛城你就是活该,家里出了这种事,等你爸知道了,打断你的腿,把你整个寒假都关在家里,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薛野奇怪地看了眼陆亦南,想冲进去,他不懂,他只知道妈跟哥在吵架,至于关陆亦温什么事,他不懂,他什么都不知道,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陆亦南想,薛野还真是单纯。

而他心思重,大难之后又早熟,听了几句就听出了大概,他一面觉得好羞耻,好丢脸,陆亦温,在别人家里,吃别人的用别人的,还睡别人家儿子,把别人家搞得乌烟瘴气,陆亦南看了薛野一眼,心想,怎么办。

两兄弟脑回路一致,陆亦温此时大脑里面也只剩下三个字,怎么办。

到底没有薛城那样有本事,也没他那样脸皮厚和痞气重,他光想着被发现这件事,面上就又一阵燥热,不同以前被薛城挑\\逗的情绪,是真真切切觉得羞耻。

他也知道白玉的好,准确来说,这里全家都对他不错,而他这样,无异于农夫和蛇,这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事。

于是说不出话了,想要去给薛城使眼色,让他情绪平静不要再争,岂料没拦住薛城下一句的狠话,薛城说:那这样就这样了呗,妈你也别管了,你管不住我,我也不可能听你的话,你就让爸来打我的腿,打断了算我输。

白玉要被这破儿子给气昏过去了,坐在椅上给自己顺气,用手抚胸,瞪着薛城不放。

对,她是管不住了,她一直都管不住薛城。薛城最初被接回家的时候,住了几天打包行李就要走,还真被他一个人挨到了小别山的脚下,最后好歹是白玉自己哭着喊着又打亲情牌,终于是把人给劝回来了。

可劝回来又有什么用,事实证明,薛城就算表面听话,背后不还是,不还是找了个男的,这还不如当初就让他住在小别山算了,白玉去想这些气话。

薛野就要伸手冲进去,至于冲进去后帮娘还是帮哥,这他还没决定好,但他立即被陆亦南给拦住了,陆亦南和他做了嘘声的动作,小声说:我们先回去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啊。薛野小声回,这是我家里的事。

真的,你相信我一回。陆亦南使出浑身解数,这时候不能进去,进去了阿姨更加会生气,而且,他们也不会跟你说吵架的原因,但是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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