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要说学校最大的变化,郑君作为过来人,沉思:风气变了不少,我们以前不允许带手机,也不允许早恋,教导主任很严,抓到就要告诉家长,处分。

韩知问:以前的教导主任是现在的柳老师吗?

郑君记性好:是她,变了不少,以前拆散了挺多对,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没有吧。郑召召反驳,我记得挺严的,我们私底下就叫她灭绝师太,因为她超级超级凶,死命凶的那种。

呐。郑君的眼往正在双双低头吃饭的陆亦温和薛城身上斜,轻描淡写道,那两个,也没被抓。他依旧还是嫌弃,都明显成什么样了,没有我们当时读书的样子,也就过去五年,变得真快。

陆亦温跟薛城双双停下吃饭的动作,面面相觑后正准备疑惑反问时,见韩知跟郑召召同时说: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么一说,柳老师真的是手下留情。

薛城停下了给陆亦温夹菜的动作,陆亦温也收回了跟薛城说壮壮你多吃点这句话,两个人坐远了点,挪了一个位,避嫌嘛。

不是,陆亦温吃饭的时候死命想,这事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跟薛城成了一对?

他这边心如翻了滔天大浪,薛城那边依旧云淡风轻,疑惑过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心大得仿佛能够盛下汪洋,中途的时候他手机响了好几回,这才出去接电话,没说是谁,不过回来的时候面色阴沉,吃了三碗米饭脾气才见好,对上陆亦温时才会露齿笑,笑出一口大白牙。

私底下陆亦温问他怎么了。

薛城愿意跟他说这件事:我妈的电话,还是跟以前一样,这次让我跟宁什么的那个人好好相处,下次一起出去,还说给我找了个外教,别住校了,晚上回去跟着那个外国佬学abc。

宁安。陆亦温提醒他,我都记得这个名字了。

薛城主意大,继续说:反正不可能,我可能丢他们脸了,成绩不行英语不好,迫不及待想送我出去,都说叫镀金,回来之后,真成了从小在英国长大的人设了,我丢了这件事据说当时也没声张,说是说为了保护我,怕被别人先找着绑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哪丢脸了。陆亦温笑,小别山小首富呢,你们村的榜样,多少人都想跟着你学习发家致富,追你的姑娘排到山脚下的那口古井旁,我觉得不丢脸,我要是你我晚上都得乐醒。

他们觉得不行,他们觉得我的事业就跟小打小闹一样。薛城颓废坐下,第一次露出这种情绪,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我宁可住我山顶那间破房子,我也不想在这儿。

像个小孩子,陆亦温下意识想,薛城像是在跟他撒娇。

从体态和外表来看,薛城分明已经是一副大人模样,但他现在茫然如同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在发脾气,在抱怨,在想要回家,在想,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就、从背影来看就让人觉得十分可爱,有种反差的萌感,让人想要上前圈住他的肩膀,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在他的耳边安慰他:没事。

陆亦温发觉他的审美似乎在悄然发生变化,如若当初他没有以那种方式和薛城相遇,大概也不会和他相熟,他应该会和薛城属性相冲,彼此看不顺眼,然后不相往来,而在现在,薛城似乎比那些弱小美丽的事物来得更让陆亦温喜欢,他的体魄、强悍、强势,都不再让他感觉违和。

二班的篮球赛止步于三强,其他班插了不少体育生,业余打不过职业,薛城在这块上没有太大的得失心,觉得横竖不过就是娱乐,也没太多难过,篮球赛结束后就是三天假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陆亦温跟薛城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见着他还因为家中那事心情不好,劝了他几句,让他至少得忍点脾气,薛城说好,岂料两人再见面时,是分开几小时后的雨夜凌晨。

薛城打着伞,推着手中行李箱,敲开陆亦温家的大门。

门外雨如帘,大雨倾盆而下,这雨来得猝不及防,夜风夹杂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凉意,丝丝渗入人的肌骨,出来开门的是陆亦南,他打着哈,穿着睡衣拉开灯,一脸茫然:薛城哥哥你怎么来了?

薛城钻进去问:你哥呢?

他睡着了,睡的时候跟猪一样,雨太大把你的敲门声也遮住了,他听不到。陆亦南推开陆亦温的卧室,把薛城带进去,哥哥睡在里面。

我哥好像没人的时候会裸睡。陆亦南先走过去,摸到被子给陆亦温盖上,确保遮得严严实实后,这才开了灯,拍他哥的脸,猪,起床了,你看谁来了。

陆亦温翻身蒙住脸,露出一只胳膊在外边,捂住耳朵,含糊不清道:小王八蛋别吵,让我睡觉,我困死了,又要读书又要养你。

薛城见状轻笑:算了,你让他再睡吧,我没什么事,刚买了票,回家前过来看看你们。

陆亦南从床上爬下来,疑惑问:薛城哥哥要去哪儿?

回我自己的家。薛城轻描淡写,语气很轻,生怕吵着陆亦温睡觉那样,到时候你们过来找我玩,带你们吃好吃的。

陆亦南不太懂这些事,他把薛城送出家门,跟他招手:那哥哥下次再见。

他把门锁上后,拖着步子继续回自己那屋睡觉,路过陆亦温房间时,他恶作剧地跳进去嗷了一嗓子:猪,哥哥是猪,刚薛城哥哥过来你都不起床。

什么?陆亦温听到薛城那二字,条件反射醒来,他揉着眼睛直起身,薛城,我刚才好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了,跟做梦一样。

薛城哥哥刚走,他推着行李箱,说要回家去,还说买了票了现在就走,以后我们可以去找他玩。陆亦南一本正经地复述,除此之外他加上一些自己的形容,薛城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几乎没笑,有点吓人,跟平时不太一样。

薛城如若不笑,隐在暗处确实吓人,他说要回家,买了票,大概就是回小别山,和他爸妈闹翻了,出国或者外教那些事,没谈拢,所以离家出走。

陆亦温翻身爬起来,抓了衣服就往身上套,头发睡得乱糟糟,他也没理,踩着拖鞋就往外跑,打开门,一脸雨浇得他收回步,赶紧找了伞撑开。

你管着门,听话,我们来了你再开门。陆亦温嘱咐完他的弟弟,倾身进入雨帘。

破巷子没有灯,等真到了外边,陆亦温才发现自己走得太着急,除了那些隐约月光打得沾湿的地面灿粼粼之外,四周仿佛没有一丝光亮,前方犹如深不见底的猎物喉口,陆亦温听到自己鞋底踩地的回音敲击心脏,那是唯有的一片回响。

他不过是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年,独自行走依旧感觉害怕,陆亦温边往前追薛城的时候,边想,薛城不愧十岁杀狼十五创业十六成才,是他们小别山的明日之星,胆子大,这种破道都敢来回走一趟。

陆亦温掐着心脏尖儿往前走,几分钟后走出那条冗长小道,前方豁然开朗,逐渐有些光亮,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虚出一身汗,往前跑。

薛城这人怎么跑这么快,陆亦温拿跑步的速度去追他,半晌都没见着人,他甚至怀疑薛城是不是半途偷找着什么地方去抹眼泪了,但他干不出那种事,遂作罢,老老实实往前找人。

跑至巷口,依旧空无一人,陆亦温喘着累出来的气,压着伞,撑在路边休息,他心想今晚怕是找不到薛城,他说不定现在就在狂奔向小别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跑得脚步都要变了形。

回到原本的地方,薛城大概心里高兴,生活习惯不宜改变,那里养他十六年,他们大抵早就融为一体,割舍不断,这里□□定,而薛城已经野了心。

他回家,应该更快乐,猪都没他快乐。

陆亦温准备沿路回去时,一人一手搭在他的左肩,那手冰凉,泛着丝丝冷,陆亦温警觉睁眼,下意识就要给身后那人一个过肩摔,却听熟悉的嗓音吹着他的耳,薛城抱着他的肩,低身从背后靠在他身上问:干嘛追出来,还穿这么少。

gu903();陆亦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总之高兴大于复杂,任由他抱着自己,也伸手碰他的后背: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