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将玉哨放在嘴边,乱吹一气,没一会儿,眼前刮起一阵黑风,一袭黑袍的岐墨翩翩踏步而来。
岐墨淡然地看着他问道:你非要糟蹋本君的哨子?
楚昭嘿嘿一笑,将哨子收好道:这不是情急嘛,我乐理还不是不错的。话说,你可知妖界的缠心丝?
岐墨:缠心丝?怎么回事?
楚昭道:是这样,我今日在越淮身上探出了缠心丝,这东西我曾听闻是妖界的,今日又看到了朱虞......所以就想问问你......
岐墨淡淡道:不用拐弯抹角了,那缠心丝却是朱虞所有。本君千年前,之所以收了这只小妖在身旁,便是要他给我炼这缠心丝。
这......楚昭有些尴尬,难不成这缠心丝还是什么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偏偏被他家小崽子截了胡?他颇有些飘飘然地搓手,小心问道:哦哦......原来是为你炼的,那你可知这缠心丝究竟是做什么的?
岐墨垂下冰冷的眸子,沉声道:诛心。
本以为捡了宝贝的楚昭闻言,蓦地一怔,惊道:诛心?!你要诛心?诛谁的心?!
岐墨见他这般惊讶,难得地轻笑:还未想好,也不知是用在谁身上,才好。
是你身上呢,还是我身上。
楚昭想到越淮,不由有些糊涂:不是,这诛心又是什么意思?
岐墨垂眸,似有些怜悯地看向他,道:大抵是心魔吧。除了心魔,便无欲无求,离淮神君万年前,不就是如此吗?
楚昭一怔,阴差阳错,倒帮了他一把吗?若是真能除却七情六欲,无欲无求,那么对于修仙求神之人,这缠心丝便是不可多得的助器。
岐墨他应该是想借此晋神吧。
思及此,他颇有些惭愧道:真是抱歉,不若让朱虞再为你炼制一个
岐墨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恍然间想到了数千年前那只总是躲着他的小虚日鼠,挥袖离去,空中徒留一句:罢了,去不掉,便留着。
楚昭不大懂他的意思,想想突然能让越淮如虎添翼,心里不由偷着乐。
东宫太子的日子便如此晃过,一晃三载,宫中夺嫡风云诡谲,楚昭全凭着自己未卜先知,次次运筹帷幄,化险为夷。
这年三月,先皇驾崩,楚昭登基,成为新皇。彼时离他成为废帝还不到两年,楚昭心里慌。
下朝后,楚昭叫人将越淮喊到御书房。
他装模作样地提笔,似在写字,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急忙低头认真了些。
门口传来越淮清冷低沉的声音,臣弟参见皇上。
平身。楚昭佯装镇定,淡淡道。他招手让他进来,六弟,朕有些事,想与你商量。
越淮敛眉,低垂着眸子道:皇上请讲。
楚昭小心措辞道:你看这天下已平,众亲王也领了封地,离开京城......
皇兄是想,臣弟也该离去了么?越淮打断他的话道,从楚昭的方向看去,他低垂的睫羽似镀上一层清辉,一瞬间,真让他晃神,以为他早已除却了七情六欲,成了九重天上的神君。
回过神来,楚昭道:不是,朕这些年当太子累了,现在登上这皇位,才方知乏味,六弟可还记得朕当年允诺,这天下,不若让......
皇兄莫说胡话,您乃一世明君,父皇在天之灵,看到这江山在您的治理下四海升平,方能欣慰。越淮再次打断他,恭敬地垂眸。
欸?不是,皇兄觉得,这皇位应当让给真正的皇家血脉,当年围猎场内,你不也是说,朕是个来历不明的野......楚昭还未说完,不知何时,越淮就起身,一把将他嘴捂住。
他震得抬眸看他,越淮似有些温怒道:皇兄,臣弟不许你如此自污,当年一事,不过是臣弟年少愚昧,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您放心,多嘴之人,都被臣弟除了。
楚昭闻言,不由瞪大眼。啥?我辛辛苦苦散步的谣言,全被你拦了?你还想不想要皇位了?
他看着他越过桌案,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凑近他对上他瞪圆的眸子,只听他道:皇兄,真正的野种,难道不是臣弟吗?
楚昭闻言,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这怎么和上一世的情况不太一样?
越淮道:皇兄瞒了我一世,还想瞒我第二世吗?
楚昭对上他愠怒的眸子,唇瓣感受着他掌心湿热的触感,心里直发毛。他知道了?他何时知道的?
其实皇宫内传闻多年的事,却是真的。阳春宫的熹妃当年不过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介婢女,只因皇上一次醉酒强要了她,醒来后,在皇后的请求下,迫于无奈,赐了妃位。然而从此却冷着她,从未踏入过阳春宫。
宫里人势利,不过是皇上酒后乱性的奴婢之身,自然受尽了白眼。更不幸的是,几月后,她有了身孕,皇后念在相识一场,便时常来探望她。
只是熹妃当时受尽宫人欺辱,敢怒不敢言,连着身子也愈发地孱弱,她早就知晓腹中胎儿不保,孩子生下来当日便早夭了。恰恰那日,御膳房后厨送菜进宫的厨娘在宫中难产,孩子刚生下来就断气了。接生的稳婆心生一计,便和熹妃商量,母凭子贵,偷偷将那孩子带来换掉死胎。
而楚昭早就知晓如此,为了让越淮免受流言蜚语,便想方设法,将传闻嫁祸在了自己身上。
前世的他,就是在登基没两年,被有心之人捡起当年的流言说事,最后被越淮以血统不正逼宫,成了废帝。
楚昭急得正要起身,他却突然倾身向前,一手将他困在龙椅上,似有一道青光将他牢牢定在椅上。
楚昭心更慌了,这是他的神息,他怎会想起来的?完了完了,本来想要禅让退位,游山玩水去的,难不成又要被......囚禁!
他急得贴着他的掌心乱叫一通:唔唔唔!越淮!你这是要造反!
越淮轻笑,忽然低头,贴着他的手背,缓缓亲了上去。
楚昭愣了,他这是......
他轻轻碰了下,看他还在发怔,低声道:
皇兄,我想这样,很久了。
说完,他移开手,双手捧着他的唇,闭上眼印下去。
似短暂又漫长的一瞬,楚昭只觉得心头跳得厉害,两耳烧红,心里头五味杂陈,想推开他,手又动不了。
呐,孽徒,不是为师引诱你的,你日后别又将账算在本尊头上,本尊也是迫不得已的。
所以,孽徒......你还不松嘴吗?!
似乎是感应到他似的,越淮松开他,伸出指腹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直勾勾地盯着他鲜艳欲滴的红唇。
楚昭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呐呐问道:你......全想起了?
只记得皇兄。越淮道,声音低磁却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绵。
楚昭有些头疼,听他这意思,难不成只是想起了上一世。可他突然亲自己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他突然上前,将他拦腰抱起,将桌上的奏折推开,散落一地。原本淡若皎月清辉的眼眸,似泛着暗红的光,他道:皇兄,我将你寝宫内暗阁处那的温泉改了,你乏了一日,可愿同臣弟去泡泡。
......怎么改了?楚昭有种不祥的预感。
同之前那般,他伸手拦腰将他从龙椅上抱起来,一路抱着往寝宫走去,换上了温酒,火中雪。
gu903();楚昭羞耻地急忙拢袖蒙住脸,恨不得两脚一蹬,追随先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