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的爱【终章】(1 / 2)

卡片从手指间掉落在地上,季樊美双腿几乎软得站不住。她扶着鞋柜,头晕目眩,一时之间竟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心脏在抽搐还是血压在往上冲。耳朵鼓膜间全是“咚,咚,咚”的声音。

好半响,季樊美才感觉到心跳降速,血压回落。她恢复了冷静——或者说至少是平静。

她想这说不定是同学之间的恶作剧,又或者只是一个误会。

她仔细回想了陆言学和简丛待在一起的种种画面,觉得这两人之间分明没有丝毫的牵扯不清。

但现在想来这又更显得欲盖弥彰了,因为哪怕正常男孩子之间相处不也应该勾个肩搭个背什么的,但陆言学和简丛之间却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甚至在同一张桌子上写字也是如临大敌,不敢越雷池一步。就连偶尔视线对上也是极快地撇开头。

当时毫无察觉,如今细细想来又觉得处处是猫腻。

究竟是她想太多了,还是真的......

季樊美咬了下嘴唇。极快地将卡片放回了袋子里。

空无一人的房子给了她足够的冷静时间,她恍然想到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冷静地思考过了。因为无论她要求什么,指责什么,父子俩都会尽可能的无条件的满足她——哪怕她有一肚子的烦躁,也只能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镇静下来,开始思考。

常言道家丑不外扬。不管这件事真假与否,季樊美想她都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以后时间还长,不管现在怎么样,以后她儿子总归是要结婚生子的。她就这样近乎自我催眠的笃定着。

厨房炖的鲜汤沸腾得溢了出来,季樊美冷静地转身回厨房关了火,用抹布擦干净汤渍,继续做起了一桌子的丰盛晚餐。

陆言学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客厅的大门响动了几下,陆言学从外回来了。

房子里弥漫了满屋的汤的鲜香,陆言学边换鞋边说:“妈,您做饭了?那我晚上先在家吃吧。”

季樊美敏锐地从他这话中听出了一点东西,她紧张地问:“吃完了饭你还要上哪去?”

“昨天在家里说了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的啊。”被季樊美一喝问,陆言学有点茫然,不知道她又哪来的火气。

“简丛...简丛也去?”季樊美一边切菜一边问。

陆言学更摸不着头脑了,“当然,我们一个班啊。”

“嘶——”

季樊美短促地“啊”了一声,厨房里还传来了刀磕在案板上的声音,陆言学趿了拖鞋就赶忙跑过去。

“切手了?”

季樊美捂住大拇指,汩汩的血从指缝间滴下来,把陆言学吓了一大跳,他头皮发麻地从橱柜上扯了一大把纸捂在老妈手上,又着急道:“别动,我去拿医药箱。”

用纸捂过的伤口周边还粘着一点纸屑,陆言学将碘伏倒在伤口上消毒,又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把纸屑擦掉,接着才用创口贴严丝合缝地贴上。

“我扶你去沙发上。”陆言学知道老妈有点晕血,这么一会老妈脸色就已经白了。

季樊美在他的搀扶下坐到了沙发上,她微阖着眼躺靠着。眼下还有些青紫。

陆言学知道这几个月他妈都没怎么睡好过觉,压力恐怕比他还要大上几分,好几回他起夜都看着主卧灯还亮着,一听到他哪怕轻手轻脚往外走的声音,他妈都和突然惊醒一样在卧室里喊道:“言学,晚上饿了吗?”得到陆言学否定的回答,她才重新躺回床上。

“帮我去把厨房的火关了。”季樊美对他说。

陆言学跑到厨房一看,发现火是关着的,灶上的汤还鼓鼓地冒着热气。“火关了,妈。”他在厨房喊了一声。

季樊美没说话。

陆言学出来一看,季樊美还是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

“妈,要不我来做饭,您歇会?”他迟疑道。但出乎意料,季樊美睁开眼睛,大声道:“你是男孩子,做什么饭,做给谁吃?!”

陆言学被他妈这毫无来由的无名怒火又冲得说不出话来了。

“你出去吃。”季樊美说。

“我...那妈你...”

“我在这睡会,不用管我,你出去。”季樊美挥手打断了他的话。

陆言学单膝跪在季樊美身前擦了下她手指上的一点血迹,轻声道:“那我打电话给我爸,等我爸回来了我再走,行吗?”

季樊美鼻翼微微煽动了会,总归没有再说什么了。

陆言学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打电话给老爸,告诉他家里的皇后娘娘受伤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到家。

现在又是晚高峰,陆仲阳堵在了路上,一时半会也飞不回来,只能干着急。

挂断了电话,陆言学发现他妈在用一种,很诡异,很匪夷所思,很说不上来的眼神打量着他,陆言学收了手机,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可也被看得心里惴惴。

“你和简丛,认识多久了?”季樊美忽然问道。

陆言学答:“两年了吧。”

季樊美沉默了会,突然说:“你还记得我说过我管你的事只管到高中毕业吗?”

“记得。”陆言学不知道季樊美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件事,那还是初中时候他和他妈吵了翻天覆地的一架,现在他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为什么吵了,却记得他妈说过的这句话。说句不太孝顺的话,因为这句话陆言学一度还动过想要跳级的念头。

季樊美忽地说:“我希望你能看清脚下的路,能踏踏实实地走完你的人生,不要回过头来觉得后悔,我知道你也埋怨我怎么对你管得这么严格,我的确是希望你做一个不一般的人,但我不希望你变成一个不...不和社会相容的人,我也知道我越拦着你就越要做,你们都把这叫做叛逆期,我也理解,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了,所以我也不会再对你过多的指手画脚,但你做事要先想想怎么和社会相处,然后是父母家庭,最后才是你自己。不要只凭自己喜好做事,会后悔的。”季樊美这一席话称得上是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了。

陆言学听惯了他妈下命令的口吻,可能最近几年还是头回听到他妈这样和他讲道理了,他总觉得这契机有些莫名,也只能归于他高考完了,他的母亲大人觉得他正式成人了,所以才有了这一番肺腑之言。

虽然听得有些莫名,但陆言学还是听进去了些,认真道:“我知道的妈,做一个男人,责任最重要,打我小你们就是这样教育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