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远道一愣。
江映离却也道:因果钟有防的特性,它是否能克制阴极幡?
岑远道沉吟片刻,才道:这,这恐怕还得问一问正通大师
早前因果钟在阎浮提中声名不显,是以它的特性如何,岑远道也不了解。
江映离:那等正通大师救得了师叔,再说吧。
※
月上柳梢头,天色也已黑得只能瞧见星子了。
阮舟摇在自己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觉,便偷偷地,摸去了隔壁江映离的房间。
江映离房内还点着灯,他闭目坐在桌案前,烛火映得他的面庞很有些安谧宁淡。
阮舟摇走到他身后,瞧见他桌案上又是一个静字。
师尊静不下心来么?阮舟摇问。
江映离睁开眼睛,道:你怎么过来了?
阮舟摇道:睡不着,也不想打坐。他从背后贴住江映离,暧昧地亲了一下他的发丝,道:更主要的是想你~
江映离被他尾音勾得一颤,似乎都有些绷不住神情。
阮舟摇直接挤到了他的椅子上,不但半抱住了他,还把脑袋都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江映离低斥道:这里是蓬莱,别闹!
阮舟摇道:我只是想抱抱师尊,师尊以为我想干什么?
江映离:
把桌案上的静字放到了一边,江映离又摸一张纸出来,再写了一个静字。
阮舟摇百无聊赖地道:师尊这个字好像没有上一个好看。
江映离面无表情地把纸给揉了,又一张,又一个字
阮舟摇看他一连写了七八字,而这七八个字,他根本都还没说什么,江映离却自己觉得没有第一个字好,都给揉掉了
他静不下心。
阮舟摇心神一荡,不免地想,难道他静不下心,是因为我在他的身边?
你我前世江映离方出口这四个字,便轻吸了口气,道:罢了!竟是忽然反悔,又不想问他了
阮舟摇道:师尊想问什么?他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吞吞吐吐?
江映离迟疑道:因果钟,可追溯因果
阮舟摇的心漏跳了一拍,却还是冷静地道:所以?
江映离道:岑师兄传音问过正通大师了,正通大师说,因果钟的确可以防住其他神器,只不过
只不过?阮舟摇不由道,师尊大半夜在这儿写静字,难道,这因果钟有什么让你都觉得忌惮的吗?
江映离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就怕你作孽太多!
今生今世,光是在太衍,阮舟摇便已做了不少不可告人的事情了。
因果钟若真能追溯因果,追溯到什么程度,会否比浮生镜更让他无法接受江映离甚至都不敢深想!
浮生镜只是欲.望的体现,当初阮舟摇真正触怒他的,是在他出浮生镜后,他探他神识所发觉的一切。
他真的做了!而从前从阮舟摇的只言片语中,他也能清楚地意识到,前世的阮舟摇,做的恐怕更加过分
阮舟摇收紧手臂,显然也想到了某些可能。
那我不治了。
江映离道:阴极幡在你体内,还容得你说不治就不治?他淡淡道,正通大师说过,因果钟内无灵识,既要救你,我自也要入钟为你护法压低声音,你若当真作恶多端
阮舟摇的心脏似乎都跳得快了很多:可我今世还什么都没做!
江映离哼了一声,道:你最好什么都还没做。
阮舟摇忽地把江映离的下巴勾了过来。
江映离直接被他这一举动弄懵了。
如此轻佻的动作,他往日里从未这样对他过。
尚未来得及作反应,甚至不知自己是该勃然大怒还是该如何。
阮舟摇紧紧搂着他的肩膀,径直一个深吻。
江映离喘不过气来,被迫侧头,紧紧揪住阮舟摇的衣襟。
当两人的心跳都一样快时,阮舟摇似乎才安心了些许,松开了他,将头蹭到了他的颈边
师尊都有我的孩子了,注定就是我的人。
江映离的脸立刻就胀红了,当真勃然大怒地道:你给我滚回你的房间里去!
阮舟摇贴着他的面颊,自然能察觉他面颊是滚烫的。
仍旧紧紧地抱着他,手臂箍在一起,就算他使劲拉也拉扯不开。
孩子都有了,师尊若想抛下我,可就成了负心汉了。阮舟摇低笑道,太衍门规,始乱终弃者,应当如何?
江映离板着脸道:我是剑宗宗主。
阮舟摇道:自古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江映离道:你倒看看哪朝哪代,能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阮舟摇道:其身不正,何以治下?
江映离道:等你当了剑宗宗主,到那时,你便可以将此话身体力行了。
阮舟摇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得几乎咳嗽了起来
前世他与江映离甜蜜的那段日子,江映离在他心中积威仍重,他哪敢这么放肆地和他顶撞?
但今世,撇开江映离为师的身份不谈,他不在意他的身份而与他顶嘴调情,江映离的反应,却让他心神激荡,几不能自持。
若前世便与他如此,见到江映离的这一面,他恐怕不会怀疑他的心意。
江映离听他笑,不知怎么地就有点儿恼了。
阮舟摇有必要笑成这样吗?倒好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似的。
天子身系国之重器,自不可能与庶民同罪。江映离板着脸道,我是你师父,天地君亲师,便是我错了,对你来说也是对的。
阮舟摇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敛笑,道:师尊说的对,地位与身份,本便是人生在世最公平也最不公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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