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了?江映离道,你父亲并未做过什么坏事,吸引旁人,也未必全然是魔血的缘故,他本身就已足够出色
阮舟摇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顿了顿,才道,师尊,孟井是你的师叔,且,因太师父去的早的缘故,他就相当于是你的师父
江映离目光微动,阮舟摇既然这么说,想必孟井在这件事中,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我父亲原本不必要死的。阮舟摇喉头绷紧,道:只是,太师叔他因爱生恨
江映离有一种荒唐的感觉,虽然他什么都记不得,但听见因爱生恨四个字时,他却仍难以想象它会和孟井牵扯到一起。
喜欢我父亲,对他那样的修士来说,自然是种耻辱。阮舟摇冷冷地道,所以父亲是魔,他就立刻找到了借口
江映离皱起了眉头,心内却响起一个声音。
不!不是那样的!孟井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阮舟摇道:父亲抵抗兽潮,受伤了,孟井用法器验证了他是魔,便把事情捅了出去他道,我知道孟井将他两个儿子的魂海精元都抽了不少来滋养我的神魂但他本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元凶之一,我从未感激过他。
不,不对。江映离情不自禁地反驳,师叔他,一直修的都是无情道!
※
你真的是魔?
小义州在兽潮的进攻之下已然残损处处。
那惊艳了整个阎浮提的男人,浑身都是伤口。
他周身的大伤小伤都在散发着一点点的妖魔之力
很轻微,可是法器却能够捕捉得到。
阮落岸微微蹙眉,露出了些许苦恼的神色。
孟井放下了绷带,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怀疑,几乎如利刃一般,向他刺去。
阮落岸却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那枚金色小球:那法器,是师尊给你的吗?
是师尊孟井皱了皱眉,又道,你真的是魔?
阮落岸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不要告诉梳柔。
孟井额上似有青筋暴起,只是他却极力忍耐住了:妖魔二界尚未与阎浮提接轨,普通的妖魔不可能能提前进入阎浮提的你到底是谁?
阮落岸道:吾名落岸。
落岸。
长箫。
妖魔之主。
修为高到能跨越妖魔二界与阎浮提间的空间。
便连他们的师尊赵京海也未必能在妖魔二界中来去自如,阮落岸,他却能够做到!
孟井要带阮落岸回重华宫。
阮落岸一直用法子压制着自己的修为,因此受的伤虽然都是真的,但是他只消把那禁锢压制除去,伤口便自然而然地愈合了
再次见识到阮落岸的修为之高,孟井更为忌惮!
一个修为如此高深的魔,潜入阎浮提如此之久,甚至成了他们重华教弟子,轻易在阎浮提中闯出了如此声名
他意欲何为?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骤然间两个师兄弟都不见了,江裳心思细腻,将小义州兽潮的事交给了苗溪远,在孟井回到重华之前就拦下了他们。
师兄,你这是想干什么?
惊怒!
虽然因为阮落岸的修为太高,孟井知道制不住他就干脆不制,但孟井手握恒阳剑,以神器之力威慑于他!
若阮落岸真有什么异动,他恐怕就要仰仗神器重创他!
这是师尊的意思。
江裳很快就意识到,阮落岸的修为拔高了一大截。
往日里阮落岸的气势虽强盛,但还敌不过他们的师尊赵京海。
如今,他身上那天然的威势,竟比赵京海还厉害几分
落岸真的是魔吗?江裳背地里问孟井。
是。
若把落岸带到师尊面前,师尊他会不会
孟井反问道:若不把他带到师尊面前,你又怎么知道,他对阎浮提无害?
江裳道:他是梳柔的丈夫,也是我们的师弟。
孟井道:你可还记得,上回在小义州,你喝醉了酒
江裳有些尴尬,道:此事与我为他说话无关。
孟井道:你对他有意,师兄对他有,我也对他有
江裳似被此话所惊,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驳。
孟井道:重华上下,对他有意者众,师尊察觉出不对,因此才让我来证实
江裳道:难道这能证明什么吗?
孟井道:蛊惑人心者,必有所图。他又道,你扪心自问,他与师妹琴瑟和鸣时,心中可有半点酸意?
江裳沉默。
他没有。
苗溪远为人向来洒脱,他知道,他也没有。
孟井道:我修无情道,我也没有。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长成苍天大树!
若是他从未被阮落岸吸引,孟井尚还会顾念几分师兄弟的情意,但既已发现阮落岸的能力如此厉害,便连他们都不能免俗万一阮落岸有异心,他又包庇了他,整个阎浮提都可能被他所害。
不论如何,都必须带他去见师尊!
※
阮舟摇眯着眼睛,盯着江映离。
江映离开始还有几分回忆的样子,但是他神情却越发坚定起来,笃定地道:师叔修的是无情道!我修戒杀剑意时,本也欲同他一般走无情道只是映离境中屠戮了那般多的妖兽,我心难安他蹙眉闭目,为什么修戒杀剑意,却不戒杀?为什么修戒杀剑意,却还要造如此多的杀孽?我不明白我不懂!师叔说,我是在愧疚。若我为自保而杀妖兽也会愧疚,那我就不适合修无情道
阮舟摇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江映离的记忆分明封印着,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记起过去了?
你父亲的事,他,他好像和我说过。我到茺州收你为徒,他是掌门,他首肯了的江映离仍闭着眼睛,道,他说他对不起你的父亲,那时的他戒心太重,一心只怕放纵了你的父亲他当时并未考虑过,你父亲若真想害阎浮提,根本不必费那番心思救那么多的人
魔血对,还有,魔血,他身上的魔血你身上也有
阮舟摇忽然道:师尊!你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