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棠璃站在原先的空地处,躬身为礼,满场掌声雷动,装钱的罐子最后满到溢出来,被无数粉红深蓝的钞票淹没。

表演完毕,和老头道别之时,老头热情道:我姓周,小友叫我老周就行,不知道小友贵姓啊?

我姓李,叫李唐。棠璃想了想,把自己的姓名颠倒过来,您叫我小李就好。

那小李,明天还过不过来啊?互通姓名之后,老周把钱钞收在一个小布袋子里,递给棠璃,眼巴巴看着这位小友,神情满含热切期待。

他现在已经非常清楚,他跟这位李唐的魔术,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根本没办法学习交流。

但不妨碍他作为观众欣赏是不?

棠璃收下布袋,朝老周笑笑:还会过来。

他实在是不想面对之前发生的糟心事,就暂时以李唐的新身份,好好在外散心一段时间吧。

纪修远艰难的自己洗过澡,又艰难的走下游轮之后,就按照原计划,找了个机会,把机票甩到小骗子脸上。

小骗子倒是挺听话,拿过机票等证件,二话不说打包默默离开,连纪修安都没告诉。

这一点令纪修远感到很满意,觉得小骗子还算上道。

因为怕弟弟知道后当面跟自己闹,再加上是个操劳命,担心国内的工作,纪修远自己也偷偷摸摸订了第二班机票,跟棠璃前后脚离岛。

坐了大半天的飞机,回国刚在劳斯莱斯上打开手机,就看见上面有怎么拉都拉不到尽头的未接来电

全是纪修安的。

这小子是跟自己急眼了吗?

手机开始在他掌中震动鸣叫,显示出纪修安的号码。

纪修远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电话彼端传来纪修安焦急的声音

哥,吓死我了,总算打通你的电话,小棠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纪修安为人向来温和如春风,纪修远很少听到弟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当下有些错愕:没有啊,怎么了?

纪修远听到弟弟深深吸了口气,继续用那种焦灼的语气道:小棠坐的是哪班飞机?!

他这时候也开始觉得不对劲。

棠璃的飞机票是他给订的,他再清楚不过,于是报出棠璃搭乘的航班。

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电话彼端纪修安的声音,竟然透出伤心的哭腔。

怎么,你跟我这儿撒什么火?纪修远诧异,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去网上搜一下小棠的航班,你去看一下新闻啊!高空坠毁,无人生还!!

纪修安愤怒咆哮后,哽咽到说不出话,挂断了电话。

纪修远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手里拿着手机,僵在汽车的座椅上半天动弹不得。

一股冰冷寒意,自他的心头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小骗子!!!

第43章

飞机坠毁的方式,是从高空解体,掉进大海。

这种坠机方式,迄今为止在人类四十多年的飞行史上,发生过十几次,每一次都毫无例外,没有人能够生还。

这次从黑匣子留下的数据,也基本可以确认。

因为乘客们的身体在高空中四分五裂,又掉进海里,连具整尸都很难找到。

家属认领那天,做为叔叔的王瞎子、以及纪修远和纪修安都去了。

棠璃的尸体没有被找到,只在放遗言的盒子里,找到了棠璃的身份证。

小骗子就连一纸遗言也未曾留下。

有亲属关系的王瞎子把身份证拿走了,纪修远和纪修安空手而来、空手而归。

兄弟俩因为棠璃的事情,之前已经大吵过几次。

或者说,是纪修安单方面跟纪修远吵闹,而纪修远可能是真的觉得理亏,一改往常的霸道暴躁风格,竟是从头到尾默默忍受了下来。

这个时候兄弟俩都变得比较隐忍克制,出了认领处就各奔东西,谁也没有和谁说一句多余的话,谁也没有多看谁一眼,竟如同陌生人一样。

纪修远上车之后,挺直的腰背顿时垮下来。

他眼圈发红,高大的身体慢慢前倾,将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的、满含疲惫痛苦地叹出一口气。

他也不想这样。

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怎么都不会买那张该死的机票,把小骗子送上飞机。

姓棠的小骗子,甚至还没有满十九周岁。

就尸骨无存、永沉汪洋。

可是发生过的事情,纵然再怎么难过追悔也没有用,只因无从更改。

纪修远五年前就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遵循往常的生活习惯,回到家后进食、洗澡,上床睡觉。

如同往常般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卧室那张大到夸张的床上,却怎么样都无法入睡。

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小骗子仿若就在枕畔,朝他笑的满脸饕足,开口说:喂,就这么喜欢我吗?

又看见小骗子站在浴室里,愣愣的望着他,语调艰涩: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过我?

然后是小骗子微凉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脖颈,替自己戴上项链,平静的在自己耳畔说:好,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无边无际的寂静黑暗之中,纪修远在床上睁开发红的双眼,骤然心痛如刀绞。

他失眠了。

家里没有安眠药,不过有酒。

纪修远从来是个节制的人,除去在外场面上的应酬,在家里基本上不喝酒。

但他的父亲之前有收藏酒的爱好,家里有一个专门的酒窖,收藏了整整一窖美酒。

于是纪修远趿鞋下床,走出卧房,朝地下酒窖所在的方向走去。

推开酒窖的门,再摁亮里面的灯,整个空间就变得十分亮堂。

因为管家孙伯经常下来打扫,酒窖虽然不算太大,倒是挺干净的,四壁都竖着结实的木橱柜,橱柜里摆满了各个国家产地、各种年份的名酒。

角落里则整齐堆码着几十个木桶和封口酒坛,没有任何年份产地标识,据说是从各地私窖搞到的好酒,也是他父亲的收藏品。

纪修远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一支伏特加打开,然后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

说起来,他这辈子还没有真正醉过。

快点喝醉吧,醉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沉入没有梦的睡眠。

司机贾师傅刚打算睡下,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铃音响起。

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是纪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