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余污 肉包不吃肉 2314 字 2023-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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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熄抿了抿薄唇,侧望着陆展星:怎么?

陆展星咬了咬牙,说道:还有件事。

既然你来了,我也想问问你。

你说。

陆展星犹豫一会儿,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压了许久,都快沤烂了,他也知道若是此刻不开口,以后就再无机会。所以他咬了下牙,终于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究竟和

见他神情,听他言语,墨熄心中已有所猜,此刻立在原处,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你对他你对茫儿你们究竟是不是想要表述的内容太过难以启齿,又是与自己的总角之伴有关,饶是陆展厚颜如此,也不禁有些磕巴了,你们是不是

墨熄道:是。

陆展星像是被这句墨熄丢出的亲口承认打了一拳,方才任何的言词都没有此刻墨熄的这一声是来得更让他头脑发晕。

从戎那么多年,其实陆展星早就从一些细枝末节处看出了端倪。只是过去出于对顾茫的尊重,他并不好意思直接过问。可是他不问,不意味着他就是傻了瞎了。

他曾太多次注意到墨熄和顾茫对视时的眼神,一次两次,他还觉得是自己想得太过荒唐,可是次数多了,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他们俩之间没什么。更别说他曾多少次见过墨熄等顾茫一起换岗巡查,而等两人回来之后,顾茫的眼尾总是有点红,嗓音也微微带着沙哑。

有一回,他甚至借着篝火,看到顾茫脖颈上有一点啮咬的红痕。

可猜测是猜测,当墨熄真的站在他面前,亲口承认这件事的时候,陆展星还是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他蓦地往后退了数步,坐在石床上,几乎是有些颓然地:茫儿他就是个疯子他好端端地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和你搅和在一起

陆展星躬下身子,把脸埋进掌心里用力揉搓着,哑声道:他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出身吗为什么偏偏要去争那最不可能的东西疯子真是个疯子

顿了顿,陆展星几乎是疲惫至极地:飞蛾扑火有意思吗?他这一生所求的,怎么无论是事,还是人,都是这么地这么地

喉结滚动,唇间落下两个字来。

荒唐。

晃动的光影中,墨熄睨着他,过了一会儿,墨熄说:你别怨他。我与他的事,不是他争的我,是我飞蛾扑火,我纠缠的他。

说罢,转身,黑袍滚滚拂动青阶,消失在了长长的甬道深处。

是夜,回到羲和府后,墨熄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眠。最后他蓦地从床上坐起,披衣推门,星空透水,碎钻般铺满了整片深蓝色的穹天。

他取了一件斗篷罩在外面,径自又去了杏花楼。

虽然他为了查出更多掩埋在过去的真相,此时不便再出现于顾茫面前,但他仍是忍不住希望能多看八年前的顾茫几眼。

第88章秘之人

夜深了,杏花楼燕语莺声丝竹弹拨不绝于耳。墨熄从偏径往顾茫所在的楼台走去,他并不担心被人看见,因为他身上披着的斗篷乃是岳辰晴的祖父用隐踪鸟的羽毛所制,虽然隐踪鸟的羽毛离体即失效,但是岳家先祖毕竟是炼器大宗师,成功保留了翎羽的特性,所制的斗篷可有三次隐身之效。

墨熄掠下檐牙,无声地停在了繁花盛开的露台外。

那扇八合的楠竹移门此时是敞开着的,顾茫并没有把弹琵琶的飞天姑娘叫回来,里屋只有他一个人。

顾茫以手支颐,阖着眼眸坐在桌前。

他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又好像还很清醒,长睫毛随着呼吸而微微拂颤着,烟篆袅袅,自顾茫手边的熏香炉里升起,将他的五官浸润得很柔和墨熄一寸一寸地凝视着他,从他的眼角眉梢,到他的嘴唇下颌,烛光流照,像是橙色的蝶,栖落在他的鼻尖。

墨熄披着隐身斗篷,凝神屏息走近他身边,自上而下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这个时候他忽然明白了慕容怜对浮生若梦的依赖究竟有多沉。

明知是淬着毒的,明知绝不该碰,明知能销人意志蚀人筋骨,却还是宴安鸩毒

原来他对顾茫的瘾,也早已入骨入髓。和烟麻一样深。

笃笃。

忽然,掩合着的门被叩响。

墨熄和顾茫几乎是同时从自己的涣散中回神,墨熄往后退了一步,而顾茫则起身去开门。

墨熄原以为叩门的又是什么飞天入地之类的小妖女,可当门打开,顾茫侧过身子让对方进来时,他看到来者并不是什么歌女,而是一个与自己一样,披着玄色斗篷的人。

那人虽然并没有用隐形披风,但他以一盏银金色覆面结结实实地遮盖了五官,唯能从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上判断出,此人应当是个男子。

他是谁?

思疑方生,这斗篷男子就开口了。他的声音明显用幻音术扭曲过,显得十分沙哑古怪。

男子道:今日可有什么异状?

顾茫沉默片刻,答道:没有。

是么?斗篷男若有所思地,没有人来寻过你么?

顾茫仍答道:没有。

男子见他坚持,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他将手里的一个包袱搁在了桌上,说道:给你带来的,去换上吧。

顾茫抬手掀开了包裹一角,但很快就又将包裹拢上了。

他问那个斗篷男子:这什么意思?

你要去那个地方,总该准备准备。

顾茫的手指尖仍垂在包袱边缘,闻言蓦地一僵,指节不自觉地蜷紧,握住了包袱皮。他这个状况让墨熄愈发不解,要知道顾茫一贯是个非常镇定的人,天掉下来他都能当被子盖,可是这个斗篷男只消一句话,竟已让顾茫变了颜色。

那里的情况,只跟你说,怕你不信。斗篷男子道,今夜带你亲眼去看一看。眼见为实。

饶是烛火如此温暖,也焐不暖顾茫脸色的苍白。顾茫似乎是在压制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连嘴唇的血色都在逐渐褪去。他垂下眼帘,肩膀微发着抖,最后他捧起那一只布包,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待顾茫再一次从屏风后面出来时,他竟已和那个黑衣斗篷男子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装束,绣融着淡金色云雷纹的披风将他的身躯从头到脚遮得严实,顾茫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遗芳阁,墨熄也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这青楼瓦肆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鸨母也好,姑娘也罢,心里都铭记着三个少,即少看少问少听。因此这二位打扮突兀的男子走过花楼的长廊,侍女们也没有露出半点惊诧的神情,只管着自己低头行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就让他们这么去了。

顾茫和那黑衣人一路上无言,关系似乎也不是很亲密。那黑衣人走在前面,顾茫始终沉默地跟在他后面

这个黑衣人看不出身法,身上的气息也收敛得非常完美,墨熄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并不能探知到更多与他有关的灵流,只能一路跟着,看他们究竟要去往何处。

走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方向渐趋明朗,但墨熄心中的疑窦却越来越深

这是战魂山的方向?

果不其然,他们最后就停在了战魂山山脚下。

八年前的战魂山门口,还没有设立镇守的侍卫。不过因为战魂山的山巅有重华历朝历代的英烈碑冢,为表恭敬肃穆,山门前还是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那个结界可以洗去几乎所有的易容与隐身术法,这也就意味着墨熄的跟踪只能在这里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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