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谢庭依旧是每天愁眉不展,躲在没人的地方唉声叹气。
直到京都里的桃花变成青绿色的桃子时,方生从青州办事回来看谢庭,谢庭与他说起这事。
谢庭兄说的不错,若是寻常人家来这般招惹,打一顿扔出去就是。只是那是小侯爷,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实在是打不得。方生看着面前郁郁寡欢的谢庭,给他续上一杯茶。
那又什么办法,我平日里也激过他,想让他厌烦我,只是未曾想到,越是这样反而越是黏人的很。
谢庭看着外头的河面,河面波光粼粼,映着一轮明月。
方生苦苦思索道:我听人说,那些贵人很是喜欢这种调调,越是违背他,他反而越是欢喜,你不如反其道而为之,事事顺着他,说不准他就腻了,就去找别人去了。
谢庭默默在心里觉得方生的这个提议很好。
外头忽然炸开烟花,谢庭跟方生凭栏望去。
方生笑道:这又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想出来讨人欢喜的法子了,真是俗气的让人头皮发紧。
谢庭应和着说确实如此。
这时候,元鸣从楼下跑上来。
他今日换了一身轻薄一点的红衣,手中拿着一把十二骨的黑色折扇,端得是一派风流潇洒。
他匆匆上来对着谢庭吼道:谢庭兄,我给你放的烟花,你快看啊,快看啊。
谢庭被元鸣揪着领子拽起来压倒在栏杆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空,耳边是烟花炸开的声音和元鸣的吼声。
方生一口茶喷出来,十分不厚道地道了声告辞。
谢庭带着半聋的耳朵,心中默默打好了算盘。
元鸣第二日换上官袍,准备再去大理寺坐一日。
到谢庭办事的屋里再吃一日松子,顺便去看看谢庭别扭的神色开心一番。
但是今日的谢庭好像跟之前的谢庭有些不一样。
今日的谢庭没有对他爱答不理,反而还体贴的拿了垫子过来请他坐下。
小侯爷今日这么早来,着实是辛苦了。谢庭从炉上拿下一壶沸水,给元鸣倒了一杯,滚烫滚烫的茶水放在元鸣面前。
喝吧,喝吧。烫死你。
小侯爷今日这衣服穿得英俊极了,出去定能迷倒万千。
你瞅你穿着青绿色,像个绿色大青蛙一样。
小侯爷博闻强识,看的书也是极深奥的。
你是个傻子吗?书都拿倒了。
所以谢庭嘴上赞扬,心里吐槽,导致他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别扭。
元鸣看着谢庭渐渐抽搐地嘴角,不由的在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谢木头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想出这样的方法来对付他,只是他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实在是好玩。
元鸣轻轻地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刻。
小侯爷在笑什么?谢庭看着元鸣久久未动,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不由的心里发毛。
元鸣道:只是觉得今天的谢庭兄格外有趣,就跟往日不同罢了。
谢庭仿佛是被看穿了一般,脸色涨红,默默地低下头,认真看着手中事物,虽然上面呈报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却看得格外认真,好像要把上面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元鸣越发得意,凑到谢庭耳边:谢庭兄,怎么?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本候如此风流倜傥,英俊非常,谢庭兄心动也是正常的,不然咱们两个快
谢庭站起身来飞起一脚:我可去你的吧。
元鸣躲过捂着肚子在地下打滚,脸上却带着笑意:哎哟哟,我说谢庭兄你怎么还恼了呢?
你!
谢庭气急,拿起镇纸就要往元鸣头上扔去。
元鸣滚到柱子后面:谢庭兄,有话好好说啊。
这时候外面来了位公子,急匆匆窜进来扶起元鸣:十二叔,你这是怎么了?
那个公子哥儿,面容上与元鸣有几分相似,但是比起元鸣的张扬来,这位公子的面容要更温和一些,眉眼之间满是温柔,眼若流波。
一袭红衣衬的面如脂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额头上起了个大包,虽然是刻意用发丝遮挡了,但是却仍旧能够明显的看出来。
元鸣撑着那人站起来,那公子对着谢庭道: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踹人?
元鸣捂住那人的嘴:不妨事,不妨事,我让他踹的,情趣,夫妻之间有点情趣正常。
那公子看向谢庭的眼神立刻变了,由愤怒变成了怜悯。
不过殿下怎么来了,怎么也每个人来通报一声。
谢庭一听殿下二字,便得知这是当朝皇太孙元昼。
元昼拍拍元鸣身上的灰尘笑道:我就是来看看十二叔,又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还要人专门来通报。
元鸣将扇子在手中砸了砸,笑道:说罢,什么事情。
元昼道:逆臣左亦还有两个女儿,十二叔是知道的吧。
左亦的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燕王一个嫁给了徐将军次子,这次左家抄家,两个女儿有幸躲过了一劫。
问题就出在这里,皇爷爷的意思是斩草去根,但是我觉得她们不过是女子,天天在宅院里,能知道什么。元昼挨着元鸣坐下,在元鸣身上蹭了蹭道:她们就算是有心只怕是也无力引起波澜。
元昼将遮着额角的头发撩起,元昼给元鸣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鼓起的大包笑道:然后就被皇爷爷给打成这样了。他还说我是妇人之仁,我今晚是不敢回东宫去了,万一让我母妃看到,保不准她又要哭一场,还请十二叔来收留我两日,等额头上的包下去了我再回东宫。
元鸣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你母妃知道我是个断袖,你要是晚上留宿在我这里,说不准她明天就提着刀来砍死我,万万不可。
元昼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十二叔不愿意,那我就去别处,哎?这位应该怎么称呼?
谢庭见元昼提起自己来了,回道:微臣大理寺寺正谢庭,参见殿下。
那敢问谢大人,可愿收留我?元昼问道。
不可不可。
这嚎起来的又是元鸣。元鸣爬到谢庭身边护住谢庭道:不可不可,他那住处寒酸的很,容不下殿下,容不下,殿下还是住我的园子里去。
谢庭觉得待在这里难受,便借口有事告退。
元昼见谢庭出去,方才小声道:这就是办左亦一案的谢庭?年龄不大,办事好狠厉,我听皇爷爷说就是他提议将左亦府里的女子都流放,男子都发配到西疆边境去的?
元鸣敲了敲元昼的脑袋:怪不得皇上老说你仁慈,流放充军到苦寒之地尚且有一线生机,按照律法来说,他们都是应该被咔嚓的。
元鸣做了个掉脑袋的动作。
元昼缩缩脖子又道:十二叔,你自从大病好了之后就跟之前不一样了。
元鸣洋洋得意的摇着扇子:哪里不一样了?是不是更加英俊潇洒风流气派器宇轩昂
元昼摇摇头:不是,是没有之前那么胡闹了,现在都知道帮忙做正事了。皇爷爷说这次你算是戴罪立功,以往的糊涂事就不追究了。
元鸣不服气道:我做过什么糊涂事?我不就是风流了一点
元昼伸出指头来细细数元鸣之前的恶行。
看着元昼远去的身影,元鸣冷笑一声。
gu903();戴罪立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