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公子我没真正见过他啊!不骗你!竹叶青哼哼唧唧,他每次来都是黑篷遮身,连眼睛都不露一只的
是他,是他让我把幻海遗珠弄到手!他说只要拿到那颗珠子,雾灵山就归我了。
妖?不是吧,也不像鬼魔吧?肯定是魔!不然哪儿能那么变态啊一定是魔,他身上有魔息。
魔?除了被封在无间深渊里的寂穹,还有哪个魔这么嚣张?安排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在为魔君解封、重返六道做铺垫。
孔宣挪了下鞋底,离七寸上的死结又近了些,竹叶青气声尖叫,明王殿下,明王殿下,我可句句属实啊!你不要再踩了,我会爆丹的哇哇哇你是魔鬼吗?
嗯,魔鬼,这九天十地、四海八荒,真是谁都可以成魔呢。
血池空了!
龙渊抖掉七星剑刃上最后一丛枯枝,金鹏将收了雌虫的乾坤瓶装好。
旁边的血池业已干涸,裸露的藤蔓根系自森森白骨间胡乱探出,像宿醉男人来不及清理的胡茬,衰败又颓废。
不知池壁上的哪块枯骨最先晃动了一下,如同推翻多米诺骨牌的手指,血池轰然坍塌,数不清的白骨堆叠出一个万人坑,亡灵的目光穿过空洞的眼眶终于重窥前路。
一具具完整或不完整的骨架互相踩踏挤压,摸索着拼凑自己,纷纷从坑底爬出来,向着竹林外走去。
他们同血璃珠中的十万阴兵一样,在池血耗光之后,终于抛却执念得以重入轮回。
这坑挺现成的,你要是喜欢这儿,都不用另挖了。孔宣脚尖一挑,将竹叶青踢进空荡的深坑里。埋了吧
竹叶青这一下摔得差点儿背过气,哼都哼不出一声,爷爷!我错了还不行吗?哪路神仙显灵救救孩子吧!
轰
漫天的泥土劈头盖脸落下来,竹叶青欲哭无泪,说埋就埋吗?
他眯着一道狭眼,透过重重烟尘,愕然发现自己腾在半空中,那些泥土不是被铲下来埋他的,而是跟他一起被从坑底炸起来的。
一张巨网般的佛印泛着莹白光芒缓缓从坑底的炸洞升起,将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捕捞进去。
神仙!神仙显灵啦!!!
☆、095
那佛印轰开了池底,法力衰竭而散,一颗圆润饱满的大白蘑菇钻出松散湿泥冒出头来。
看清岸上的阵容,安忍露出一脸惊讶,却也带着不加掩饰的喜色,都是熟人,本来也有事要找他们说的。
怎么哪儿都有他?孔宣蹲在池边,饶有兴致地看安忍手脚并用向上爬。
安忍踩着湿泥踉跄几步,转头左右看看,一手掐着诀核算方位,没错啊,这儿是冥界,你们怎么都在?
他又低头看脚下,这里太难挖了,我猜就是有什么阴灵守着,原来是这么条小东西。仔细看看,好惨的,又不太像。
龙渊问他,你不是在无间裂隙度魔吗,怎么这么闲挖地道偷渡?寂穹被你唠叨死了吗?
太子殿下,安忍爬上岸,一歪身坐在地上磕玛丽布鞋上的黑泥,上头要变天了,活人不管阴间事,你还是赶紧回东海成立个防汛抗洪指挥部吧!
什么意思?大海里防汛抗洪?这跟嗑着薯片喊节食有什么区别。
孔宣问,是月相有异?
何止有异!安忍扯了下嘴角,牙疼道,就是什么公转自转、潮汐朝东的我也不太懂。总之,十五刚过,人世常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过这次呢,十七也圆,十八还圆到时候砖家怎么辟谣咱们就管不着了,可不出一星期,东海边儿上的那一溜大群岛铁定沉海没跑了!
太阴冲日。孔宣蹙眉,贝齿轻轻咬住下唇,寂穹还真会选时候!
太阴即指月亮,月有阴晴圆缺是因为她周期性绕着地球公转,每月满盈一次。月盈之夜,妖鬼躁动,魔魅重生。
人类的科学虽然无法精确解释这种现象,但大量的研究数据表明,满月附近的几天,无论是犯罪率、自杀率、交通事故,甚至就诊病患都会多于平时就算将异常天相用障眼法遮掩过去,月不落的副作用谁又控制得了。
七千年前,也是从一夜接一夜的满月开始的太阴星恒曜不灭,像夜空中的另一轮太阳,直到人界陷入永夜。
凤凰说,这叫太阴冲日,乾坤倒转,六合逆行,是降灾凶兆,有大魔祸世。
孔宣放空的眼眸中现出被时空封印的战火:
荆衣兽皮的人族壮丁挥舞铁叉木棍誓死守卫家园,又如蝼蚁般被身高如塔的魔族成群碾成尸山肉海,女人们绝望的哭嚎混杂孩童惊惧的啼泣;
堆石成山掩住整个村庄的巨力仙君被铺天盖地的鬼鸦叼啄分食,弓伏于野,枯骨为峦,守护一方人族血脉;
六界逍遥的神兽们不再吹牛打架,各自撑住阵眼,下注所有的灵石赌上一壶醉八仙,看究竟最后谁有命喝;
梵音阵阵,铅云瞳瞳,凤凰身披烈火破云而来,灿烂的尾羽在夜空中拖出星河般迤逦的光带,清越啸鸣震彻天地
我们还有时间。龙渊反手用力握住了孔宣的手腕,带着不容拒绝、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俩虽然连着监听符咒,按说孔宣的那些幻视幻听不可能传进龙渊耳鼓里,但他识海中重温的一切痛苦挣扎龙渊都能巨细靡遗地感受到。
殿下,我的殿下,这次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不用害怕。
孔宣缓缓转头,深深看了龙渊一眼,他的话,他也听懂了。
龙渊又问安忍,七日之内只是东瀛那几个岛吗?问题不大,早晚也是要沉的。
安忍:!!!你这是普度众生的态度?
龙渊:咱们分下工吧。和尚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一旦无间地狱的封印破了就从这个洞逃出来报信儿,千万别死撑,圣母癌抑制剂要随身携带!金鹏带上东西和竹叶青去找孟婆,好赖不济她也熬了这么些年汤,捣鼓个解药并不是不可能。我和殿下
你先回人界,孔宣打断龙渊,我要回一趟雾灵山,把凤凰玉胎带出来。
龙渊眉目凛冽地看了他一会儿,到底柔软下来。
虽然跟孔宣分开他不太放心,但毕竟两人相处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孔宣说了算,习惯听他话了,被支配的恐惧。
孔宣拍拍他手臂,善解人意道,要是你不放心的话,多留点血给我呗,万一用得着呢。
什么人啊,还喝上瘾了!
别说是要血,就是要命都舍得给,龙渊立时撸胳膊挽袖子。你拿到咱妈就赶紧回来,别舍不得家里那些破东烂西,还有傻蛋,就是石头小青,喜欢的话回头我给你再做个好的,边牧、萨摩、拉布拉多随便你选。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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