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九渊轻点水面,双足飘飘落于小船上。他伸手拿过浆,笑意不减道:“船不是你这样划的,我来。”
清池主动往他身后站去,道:“虽然你在嘲笑我,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笑起来真好看,划船的动作真好看。”
北九渊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顿,船桨在悠悠江水中漾开碧波缓浪,惊扰了水底下柔软浮动的荇草,他道:“我哪有嘲笑你,就是看你心急的样子有些好笑罢了。”
不知不觉离岸远了,小船闯进了湿润凉薄的寒烟中,所见之景一切都朦朦胧胧了起来,湿润的空气呼吸进胸腔里,荡涤肺腑。
清池蹲在船上,整理渔具,随口问:“一会儿你也要垂钓吗?”
北九渊道:“可以钓。”
清池便往鱼钩上挂鱼饵,道:“那我一会儿要吃你钓的鱼。其实这渔具对你来说也是多此一举,你要捞鱼怎么还用得上撒饵呢,你明明可以拿一根竹竿往水里插的,保证一插一个准。”
北九渊好笑道:“垂钓是磨人心性的一件事。”
清池仰头望他:“难道不是为了吃鱼吗?真想要磨人心性,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了。”
北九渊盯着清池的手,道:“鱼钩比较锋利,你当心一些。”
话将将一说完,小船顺着江水悠悠,怎想就飘进了芦苇荡里面去了,不小心撞到了芦苇杆,晃动了一下。
结果清池没留意,就让鱼钩钳进了指尖。她还没来得及躲,就冷不防被北九渊抓住了手。北九渊看着那手指上沁出来的血珠,又看了她一眼,随后张口含住。
清池耳根子有些发烫,只短短片刻,北九渊就松开了她,若无其事地站在船头继续划桨。
清池从没来过这芦苇荡的深处,耳边是流水细缓的声音,眼前是遮天飞絮。那芦苇花拂在北九渊的衣角上,素净又美好。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看着北九渊把鱼线伸入水中,背对着她闲适地坐了下来,她便百无聊赖地在小船上躺下,随手撇下一截芦苇杆叼在嘴里,嚼起来有些甜,可心里却有些涩。
她看了一会儿北九渊的背影,又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芦苇花上面的灰色天空,忽然道:“我才觉得你对我还和以前一样好时,你又主动远离了我。九渊,我真的不让你再如从前一样喜欢了么?”她敏感纤细,北九渊一丝一毫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又怎会不知北九渊是在慢慢远离她呢。
北九渊避而不答,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似散落在风里,清清润润的,“手指还疼么?”
“疼,”清池道,“你还愿意回过头来安慰我么?”
北九渊始终以背影对着她,许久道:“疼了就该长记性,下次才记得要小心些。”
“九渊,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从我醒来以后,你就变成了这样?”
“你没错,”北九渊轻轻道,“清池,是我错了。”
“你也没错,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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