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阳锋愣了愣神,嗯了一声。
这时候的气氛,温馨中带着点古怪。
然后,颜桢眨巴着眼睛盯着蔺阳锋,期期艾艾地说:那、那阿赟,你是不是也该对我改个称呼呢?
蔺阳锋一开始没太听明白,改个称呼?难道他也跟那个计蒙一样管颜桢叫积石?老实说,积石这个名字真没有颜桢好听。
正想着是不是开口叫人的时候,那边计蒙突然开口了。
用现在人类的话来说,你应该叫积石干爹。
蔺阳锋:
简直是晴天霹雳。
然而,蔺阳锋往颜桢那一瞧,瞧见的却是颜桢满含期待的眼神。
还真他妈是想当他爹?
一时间,蔺阳锋的内心已经被卧槽充满,神他妈的干爹啊,就算颜桢这家伙对着他哭成河,他也绝对不想当干儿子!
大概是蔺阳锋的抗拒太明显,即使颜桢一向比较迟钝,还是察觉到了蔺阳锋的想法,情不自禁地,他眼眶就红了。
阿赟,你、你不是说原谅我了吗?
蔺阳锋嘴角一抽:原谅了。
但是,不代表要认你做爹!
不管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都不可能!
计蒙是一位宽厚的古神,他出生提醒蔺阳锋,也是怕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可现在一看,蔺阳锋不是不知道,是不愿意他作为一个外人,是不会在这时候再强行插话的。
颜桢眼泪汪汪地继续看蔺阳锋。
蔺阳锋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乱麻了,凭毛还要在这受颜桢的眼泪攻击?他、他怎么可能把这家伙当爹啊!
颜桢真的很难过,他还以为,蛋崽原谅他以后,他们就可以开开心心地相认了的,可现在,蛋崽好像还是不太喜欢他
气氛变得非常僵硬。
缩在沙发里的、人精子、情商高、最倒霉的方副队方振邦,虽然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了,可这么狗血又这么接近发生的事儿,他怎么可能完全屏蔽呢?只稍微听那么几耳朵,他就立马明白他家蔺队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叫颜大师干爹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蔺队不喜欢颜大师这他妈是因为蔺队太喜欢颜大师了!
而蔺阳锋纠结再三,终于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他用手比量了一下颜桢,你看着这么年轻,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就是就是把你当朋友的,突然你要当我的长辈,我习惯不了。我觉得,虽然是你养着我让我能破壳的,但我未必一定要做你的崽,我在蛋里那么多年也算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把我当同伴也可以吧?
颜桢听见这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没落下来。
他努力地思考蔺阳锋的话,好像、好像也有点道理?在捡到蛋崽的时候,他最初好像也不是要当儿子养的,就是一看到就很喜欢,觉得好特别,就想着把蛋救回来。养着养着,他越来越有感情,想着自己也是一座很大的山了,捡到这个蛋就是跟蛋有缘分,蛋就可以是他的崽
想到这,颜桢只觉得心里一酸,又想哭了。
虽然是这么想,可是、可是他把蛋当崽也有好多年了呀,就因为蛋不小心掉了,崽就不想做他的崽了!虽然、虽然他也可以想明白,蛋崽一个人在外面长大,摸爬滚打的,连生活常识都不是他教的,相认时蛋崽都长这么大了,不想低一个辈分也是正常的,能接受他给蛋崽取的名字其实就已经很好了但是,他还是不甘心,很伤心。
被他救了和认他当爹能一样吗?前者只要报恩就两清了,后者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他想跟蛋崽永远在一起,不想跟蛋崽两清
满心的悲伤无从出口,颜桢忍不住抽噎起来。
蔺阳锋眼睁睁看着颜桢的表情一连变化了好多次,完全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可是要想让他做儿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只是,看着颜桢哭成这样,蔺阳锋到底还是手足无措了。
同时,神计蒙自从跟颜桢做了朋友以来,从没看见颜桢这么难受过,一时间也有些慌乱,他又是个老好人,连忙凑近颜桢,小声地安慰起来。那颗粗犷的龙头上,充满了担心与忧虑。
正想滑轮子过去的蔺阳锋:
轮子停住了。
蔺阳锋突然也想到,如果颜桢不把他当崽了,那么他跟颜桢失散这么年,可能还没有那个计蒙亲近,就像现在,计蒙过去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过去了。
这一刻,他心里倏地有些恐慌。
那边,计蒙低声对颜桢安慰说:积石,慢慢来,阿赟总会认你的。现在他还不习惯,人类都是这样,他在人类世界里待久了,也是这样的。我看他也不是不想跟你亲近,你不要太伤心,不然都要把他吓到了。
颜桢泪眼婆娑:真的哦?
就好像是在证明计蒙的话的真实性,那边蔺阳锋还是很果断地把轮椅滑过来,在颜桢身旁对他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说计蒙很擅长抓水产的吗?请他帮忙抓点?我饿了。他顿了顿,很失望地说,你是不是不想给我做东西吃了?
颜桢哪受得了他家蛋崽的委屈?一听这话,立马振作精神说:怎么会?我当然会一直给你做东西吃的。说着他抹把眼泪,精神瞬间恢复,拉着计蒙就说,你帮我抓水产,我想给蛋、不是,我想给阿赟最好的。
计蒙也很高兴颜桢能打起精神,赶忙说:这有什么问题?我立马就帮你们抓。
颜桢点点头,麻溜站起来,对着地面用手指那么一划
刹那间,顺着他手指划动的方向,地面上陡然出现一条晶莹的河流,就好像是一条光带般,在客厅里缓缓地流淌着。
方振邦抬起头看了眼,又赶忙缩进去,心里暗想,我去,这是王母娘娘划银河吗?一指头就划出来一条河!
眼见着刚才那么紧张的气氛消退了很多,他现在的胆子也稍微大了点,敢看着那条突兀出现在屋子里,没源头没尽头的水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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