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拿稳,落到了地上。
陈咬之看向桌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神情冷漠,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仿佛刚才那叉子并不是他从桌下射出的。
“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嘛”范映然声音冷冽道。
陈咬之垂眸,拔下叉子,从储物器中掏出止血的药膏和纱布,范映然没有阻拦。
“我猜得没错,你的确属于淡然型人格。”范映然自顾道。“你难道不好奇,你这完美无缺的计划到底哪里出了纰漏吗”
陈咬之没有抬头,细致的将药膏抹上。联邦的药物相当发达,这么一点皮肉伤,药物一抹基本看不出痕迹,皮肤光泽如新。不过陈咬之还是包了个纱布,以防万一。
伤口是好了,疼痛却记忆尤新。
他抬头,“愿闻其详。”
范映然有些惊讶于他的从容不迫,耸了耸肩:“你这处事不惊的讨人厌模样,还真和他有那么点相似。”
这是这一晚,陈咬之第一次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嘲讽以外的东西。那句略带嫌弃的话里,满满都是怀念和伤感。
范映然将手伸向红酒瓶,才发现桌上的红酒已全部被他饮用殆尽。他缩回手,有些怅然的看着陈咬之。“你最大的破绽,也是唯一的破绽,就是秋山慕并不长这样。”
陈咬之眉头微蹙,没有理出思绪。若说陆闻青信息有误,易容了一张和秋山慕并不相同的脸,那李答也不会在人海里一眼相中他,并把他带到范映然身边。
范映然看出他的疑惑,也不卖关子,轻笑道:“因为秋山慕和你一样,这张脸也是易容的。”
这话有些拗口,陈咬之思索良久才恍然大悟。
秋山慕的真实容貌并非如此,只是用这张易容后的脸示人。范映然见过其未易容的真容,自然清楚爱人的真实模样。因而,当一张和爱人易容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范映然心底,滑稽远多于怀念。
陈咬之自嘲地笑了一声,人算不如天算。
范映然手指闪过一抹微光。“不如,我们来看下秋老板的真容。”
陈咬之清楚,那应该就是所谓的还原异能。
异能落在肌肤上,陈咬之能清晰的感觉到,陆闻青帮他重塑的容颜正在恢复。还原异能并不疼痛,就好像易容异能一般。
光点散尽,陈咬之从墙上的金属条上看到了自己的脸。这几日老换一张脸生活,一刹那换回来,反倒有几分恍惚。
陈咬之收回自我打量的目光,看向范映然,想知道对方对这张脸是何反应,是不屑,还是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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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范映然怔怔地看着他。
陈咬之无法形容此刻范映然的眼神,但他第一次理解了一眼万年这个词的意思。
那目光里仿佛有千万年来岁月的流转,时间变成了非恒定词,时而汹涌向前,时而踟蹰倒转。花开花败再花开,人去人归再离别,时间轴被无限的拉长,轴上所有的欢乐与悲哀都变得不甚分明。
刹那间,范映然泪流满面。
陈咬之看着那张被泪水吞噬的脸,心底只有疑惑和茫然。
范映然站起身,颤颤巍巍的朝陈咬之走来。他的动作迟缓僵硬,像一樽年久失修的傀儡玩偶。
陈咬之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不远处地上的能量球,估摸着趁对方状态奇怪时,是否有机会抢到球并发动。
那半张桌子的距离,范映然仿佛走了半个世纪。
然而陈咬之终究还是不敢动,因为屋内还有第三个人,叶翀。他从头到尾都是一脸冷淡,仿佛在看一场手法糟糕,镜头混乱的文艺片。
此刻,叶翀的眼神也很复杂,直勾勾的看着他。
范映然越来越近,终于挪到了陈咬之身前。
陈咬之有些抗拒地往椅背上靠,对方却欺身上前。
在陈咬之打算将人推开之时,范映然却先一步栽倒在地,仿若一棵大树雷击后轰然倒下,没有藕断丝连,没有分毫犹豫。
在范映然倒下的一秒前,陈咬之听到了他的呢喃。
他说:“秋山慕。”
叶翀速度很快从椅子上窜起,一把接住了倒下的范映然。
范映然状态很差,脸色苍白,像一张泡了三天三夜的白纸,轻轻一戳就能支离破碎。
叶翀扶着范映然到包厢墙边的沙发休憩,陈咬之静静的看着两人,不动声色的挪了挪身体,想要捡回那颗能量球。
“我知道你在找杜康。”叶翀没有转身,道。
陈咬之一愣,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杯盘狼藉的圆桌上,正中央的铜锅还在沸腾,锅下蓝幽幽的小火苗不知疲倦的攒动着,并不知早已曲终人散。锅中残存的鱼汤依旧冒着热气,香气在房间内蔓延。
叶翀将范映然安置到沙发上,简单检查了身体,松了一口气,转身坐回圆桌旁。
两人在圆桌上静静对峙。最终,开口的是叶翀。
“秋咬之不,应该叫你陈咬之吧。”叶翀平静道。
陈咬之没有反应,仿佛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名字。
叶翀笑了一声,道:“我见过你。”
陈咬之凝视着他。
叶翀:“这里接收到不到联邦的消息,但进入第四星域附近区域后,飞船可以断断续续接收联邦信号。之前孤林星虫潮时,我们的舰队也在附近,我恰好收看了金池频道的战事新闻报道。”
陈咬之不想听这番长篇大论,也不想交流身份被拆穿后的心情。“杜康在哪”
叶翀对他另起话题并不在意,自顾自道:“我当时看到你,很震惊,程度和范先生差不多。”
陈咬之不语,一种奇怪的猜想从心底蔓延。然而那猜测太恐怖,陈咬之怯步不前,并不想揭开那层纱布。
叶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微型投影仪,熄灭了房间的灯,将影像投射在墙上。
黑暗的房间,一个青年放大的面孔跃然于上,显得诡异至极。
这分诡异,在陈咬之心底数倍的放大扩张,扩散速度堪比大肠杆菌的繁衍。
影像是动态图,每张大约二到三秒,可以捕捉到影像主人短暂的一颦一笑。而影像里那人,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唯一不同的,是那人眉眼里带着媚意,大赤赤的写满了水性杨花。
“他是”陈咬之咽了咽口水,艰难道。
gu903();陈咬之感觉自己在看一面镜子,镜子里的那人有了自己的灵魂。他在镜子面前冷淡漠然,镜中人却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