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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居安撑着下巴靠坐在卧榻上,雍容华贵。
肖柯爱在落魄前也算见识过上流社会的奢靡,但豪侈的这程度,也够让他瞠目结舌。
“老板,这是谁啊”肖柯爱凑到陈咬之耳边小声问。
魏居安逖听远闻,道:“自我介绍一下,第一商会会长,魏居安。”
魏居安
肖柯爱和林忍顿时风中凌乱。
他们忽然发现,他们太小瞧自己的老板了。两人一直认为,他们老板是集美貌才华于一身但低调没有上进心的普通红酒店小老板,然而现在看来,老板的爱人是元帅,朋友是首富,这还能是个普通小老板吗
陈咬之看两个员工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扩展出一些离事实一万八千里的想象。
魏居安让人给林肖两人备了酒菜,单独请陈咬之到书房谈话。
魏居安的房间倒很朴素,全是浅灰色调的家具,看不出一点外面富丽堂皇的影子。
魏居安:“在你们离开蓝明星前,杜康让我调查点事情,关于景庸的。”
听到这名字,陈咬之心底一咯噔。孤林星上的事情太纷杂,这个名字他都有些淡忘了,此刻被魏居安一提,往事卷土重来,陈咬之心底霎时千滋百味。
景庸待他不薄,在这具身体四处放荡时,是景庸照顾其父陈升。在自己接管了这具身体后,景庸也对自己多加照顾。
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景庸的那个午后,蓝明星的桃红光线挂在男孩的发梢,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是他记忆里最美的风景。
或许因为如此,他也一直竭尽全力帮助景庸,无论是在他的厨艺突破上,还是在他莫名得来的病症上。
可是那一夜,景庸害他是不容辩解的事实,他无法为其开脱。
“听说他移居了去哪儿了”陈咬之问。
陈咬之一直是不问是非的人,他认为世界是灰色的,从来没有绝对的黑白,善恶真假对错,分分钟可以转化。然而这次,他却想找景庸问清楚。
魏居安从抽屉里翻出一文件夹:“没有查到景庸的去处,没有任何航班记录,或者他还在蓝明星,或者他搭乘非法航线离开了。”
见陈咬之神情略显落寞,魏居安从文件里抽出一张照片:“不过我调查到,在他患病之后,有一个人频繁从他家里进出,这人并不曾出现在他过去的交际名单中。这人你应该认识。”
魏居安将相片递给陈咬之。
照片是从附近商铺的监控器中截取的,画质并不清晰。陈咬之看着照片中的人,三十岁出头,眼底青黑,看起来就像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类型,颇为眼熟。
“这”陈咬之想起这张脸,是他在九鼎星打工时,那家能量球售卖公司的老板。这人和景庸有过交集
魏居安看着眉头紧锁的陈咬之,耸了耸肩。
这个发现他也颇感意外。他和杜康都认为,景庸的异常应该和他们行踪被察觉有关系,陈咬之也好,景庸也罢,都是被牵连进来的无辜人士。然而调查下去,魏居安却发现,事实似乎和他们所想的大相径庭。
至少眼前这人,也并非没有秘密。
陈咬之正要说什么,敲门声响起,随后不等主人应允,那人就推门而入。
尤纶看着房中的两人,神情高冷,不言不语,就直矗在那。
陈咬之终归商场混久了,硬是从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里,看到尤纶身后摇摆的狗尾巴。
扰人恋爱,天打雷劈。陈咬之很知情达趣,朝两人点点头,退出房间。
心事重重的走了几步,陈咬之遇上了陆闻青。
陆闻青倚靠在走道的墙上,地上烟头堆积成山,若不是飞船的空气流通设备极好,此刻走道上怕是要烟雾缭绕。
陆闻青显然注意到来人,朝他招招手,示意陈咬之过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陆闻青掐灭嘴上的烟头,而后点开墙上的清扫键,就见一台小机器人从角落滑行而来,专注的打扫着地上的烟头和灰烬。
第一次见面陈咬之还真记不清了。认识杜康后,就连带着一拨人,一下子涌入了他清净的生活。要追溯起源,怕是要费一番脑力。
“四花节时”陈咬之试探问道。
陆闻青摇头:“更早。”
“那真记不清了。”
陆闻青半仰起头,眼神忧郁得如梁朝伟。“我记得那时候,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
陈咬之不习惯这风格的陆闻青,不禁哆嗦一下,差点把怀里的小柯基掉地上。“什么问题”
“如果杜康头上下雨,你愿意和他共撑一把伞吗”
陆闻青一提,陈咬之有了印象,他曾经吐槽过这问题太无逻辑。陈咬之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但笑声里透着“这问题太荒唐”的意味。
“其实杜康没有你想象的坚强。”陆闻青声音沙哑,一半的脸埋在阴暗处,显出了一股不可名状的落寞。
“他还是学生时,我就认识他了,那时我觉得他就是完美无缺的代名词。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世上哪有什么完美无缺,不过是把所有的脆弱,胆怯,悲伤埋葬。岁月带走的是不成熟与不完美,却也带走了对于爱的渴望。”
陈咬之忽然觉得喉咙有些苦涩,在九鼎星那间小酒铺的画面浮现眼前。
活着原本就是冷暖自知,谁也无权去自以为是干涉。可是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去了解那个人,那个蜷缩在沙发上,脸庞写满彷徨的人。
走道陷入沉默,只有小机器人“库词库次”的打扫声。
“我很开心,你能出现。”陆闻青道。“他是玻璃窗内最完美的展示品,你打破了玻璃,却也给了他生命。”
陈咬之自认自己不曾做过什么,至少在两人的关系里,他付出的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
“你会继续陪他走下去的吧”陆闻青盯着陈咬之,瞳孔深处带着卑微的诉求。“不要抛下他,好吗”
陈咬之看向走道深处,许久,轻声的“嗯”了一声。
陆闻青很满意的点头:“你可以填补他灵魂的缺口,毕竟,像我这样不需要依靠别人,一个人就可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从内及外、从头发到脚趾都写着真完美无缺的人,全联邦也就这么一个了。”
陈咬之:我到底为什么要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