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送我回家,是回你家,还是回我家?
她去拿桌上的便签纸,想将地址写下来,醉后的手不听使唤,字写得歪歪扭扭尚且不知道。
宋芷林将那张看不清字迹的便签给她,说:
当然是我家了,怎么可能去你家呢?
她语气平淡,却叫颜殊的心紧紧揪起来,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第67章
次日,宋芷林醒过来时,只觉得头脑隐隐作痛。
她眼睛干涩,一时还睁不开眼睛,躺在床上翻过一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之间,这枕头上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感觉像是置身于刚下过雨的草坪之中。
窗帘是白色的玻璃纱,透过窗帘,温暖的阳光已经洒在了她的脸颊上,提醒着她时间已经不早了,是时候起床了。
宋芷林浆糊似的思维渐渐清晰起来,她昨天晚上在做什么来着喝酒,对的,她喝了不少酒,所以才会有这种宿醉的感觉。
宿醉?
猛然间,宋芷林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绝不是她家。
这是间装饰得颇为温馨的小公寓,玻璃窗很大,几乎占了半面墙壁,上面挂着奶白色的玻璃纱,以便让阳光可以透进来,窗下放着柜子,柜面上是几盆绿蔟蔟的花草,显得生机勃勃。
她睡的这张床尺幅微妙,一人睡稍显宽阔,两人睡却又有些挤了,床头只有一只枕头,灰色的,条纹花面,贴着皮肤的质感倒是很好,身上的被子是成套的,如羽毛般蓬松柔软,整张床舒服得令人不想离开。
这是哪儿?
宋芷林有些疑惑,坐起身来,才发觉房间里还有一张沙发椅,老式的,可以供人躺卧在上面,但绝不会舒服。
那上面正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还有一半被踢到地上去了。
颜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脑袋搁在沙发扶手上,紧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是了,她几时睡过沙发,受过这种苦。
宋芷林心中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的心本来是一层又一层的坚冰,如同北极的冰山一般,永世不会融化,但颜殊这张不安稳的睡脸,却像是一柄刀子,直接在她的冰层上划开了一个角。
听见她下床的动静,颜殊跟着醒来了,她从沙发上坐起,仍旧抱着那只抱枕,语气不怎么好,说道:
你起来了?冰箱里有牛奶和鸡蛋,自己做个早餐吃吧。
说罢,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向那张床,啪嗒一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长叹:
还是床舒服啊。
宋芷林端着杯牛奶,将另一杯牛奶放在小茶几上,问道:你昨晚睡的沙发?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喑哑,有种伤了喉咙的感觉。
不然呢?
颜殊将自己裹进被子,按着遥控器,把遮光窗帘调出来,没好气的对她说:
有些人,我刚一碰她手臂,就一个劲儿的叫,是我要非礼你吗?我敢跟你睡一张床么,还不得把我的腿打断。
宋芷林刚刚醒过来,还有一点迷糊,听了这话,大脑还来不及思考,已经说道:
这倒稀奇了,你不是想睡就睡么?
谁想睡就睡了?颜殊听完她的话,骤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揉着一团乱发,对她怒目而视,我可是半点没碰过你!
说罢,她气鼓鼓的将头一蒙,说:好心没好报!
颜殊这一通脾气发作下来,宋芷林倒是清醒了不少,她端着牛奶杯子,站在房间里,颇有几分尴尬。
她索性将杯子放下,走到床前,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颜殊说:
对不起,是我乱说话了。
你不要生气了,下次我再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被子里空气稀薄,闷得颜殊喘不过气,她骤然把被子掀开,只觉得一阵清爽。
再一看宋芷林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她不知为什么,觉得格外生气。
一时间,颜殊恶从胆边生,一把抓住宋芷林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宋芷林一头海藻般的长发铺散开来,在隐隐的日光中,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颜殊呼吸一窒,随即恶狠狠的说:
你请吃饭,什么事情你都请吃饭,你得罪我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请得过来吗?
宋芷林被她一双黑色眼睛盯着,那灼灼的目光简直要将她吞噬。
她没来由的轻颤了一下,咬住了嘴唇,声音低了下去:请不过来
你知道就好。
颜殊忽然觉得没意思,她在宋芷林面前逞这一点强有什么用?只是,她低头看着宋芷林时,又觉得这一幕有种妖异的魔力。
遮光窗帘将大部分的光线遮住,只留下一点微光,落在宋芷林的脸上,衬得她的脸如玉石般光洁,长发如海藻,散落在她的身边,白齿咬着红唇,眼中是她未曾见过的胆怯。
原来,她也会露出这样表情
鬼使神差的,颜殊俯下身,呼吸越来越近,宋芷林身上淡淡的牛奶味道像是藤蔓,缠绕上她的心。
将将触到她的嘴唇时,颜殊停住了。
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过一千米,她盯着宋芷林的眼睛,那双棕色瞳孔里,连一丝迟疑也无,尽是直白的清醒。
你怎么了?
宋芷林任由她看着,她明明知道她想做什么,她甚至伸出了一根手指,绕到颜殊的脖颈后面,在某个地方轻轻按了一下,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标记,是年少时的她们扛着高热,不计后果留下的。
原本是为了证明爱情,却成了一生的伤痕。
宋芷林静静的看着她,最后一丝思绪也停止了,只是说: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我欠你的。
看过水族馆后,季馥宜和郁薇的下一个目的地是火山。
夏岛的火山颇负盛名,旅游开发已经做得十分完善,可以坐在观景台上欣赏每三小时一次的小型喷发,也可以徒步接近火山口,观赏地质风貌。
昨夜睡得太晚,郁薇还有些犯困。
坐在前往火山的游览车上,她靠在季馥宜的肩上,睡得迷迷糊糊。
直至季馥宜轻轻拍着她的手,说道:已经到了。
她才醒过来,抱着季馥宜的胳膊,呢喃了两句,才忽然想起自己是在游览车上,连忙起来一看,游览车已经驶入了火山景区。
两边尽是黑色的石堆,看上去相当荒凉。
当地向导对她们笑了笑,说:已经到了,我带你们去看火山。
向导是由酒店派遣的,语言上十分流利,穿着一件夏岛常见的椰树衬衫,皮肤晒得黝黑,是个笑起来很灿烂的Beta。
gu903();她一面带着她们往火山走去,一面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