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丢掉的东西，就不要再试图捡回来，那会显得没有风度。”和刚才一样，所有的尸体不约而同的开口，同时脚步没有停顿保持着同一个步调朝着维亚走去：“并且只是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

维亚浑身僵硬，他用看不见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嘶哑乖戾的声音带上颤抖：“谁是谁在说话”

面前的抓话题让开一人的缝隙，露出后面的亚尔林，他脸上挂着漠然的笑容，他也不吭声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枚怀表。

啪嗒，弹开。

亚尔林不说话，是以尸体都不说话，一时间就只剩下指针“啪嗒”“啪嗒”转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怀表”维亚错愕一瞬，然后不可置信的问道：“亚尔林，你是亚尔林对不对，那块怀表示我给你的”

“早上好，维亚船长。”亚尔林合上怀表，收进怀里，“你的时间到了”

这一次所有的尸体都没有说话，亚尔林的声音清晰的透入维亚的耳廓内，他脸色顿时阴沉的像是无法晕化的墨汁，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怨毒：“是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

“呵”

亚尔林嗤笑一声，不疾不徐道：“船长何必如此苦大仇深，维亚号上每一个海贼手上都沾满无辜者的鲜血，每一个人本就是都该下地狱的罪人，杀人者恒被人杀，不是早就应该有这个觉悟了么”

“你放屁”维亚咬牙切齿，“说的你是好人似的，亚尔林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维亚号上的海贼，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没错呐，我是一个海贼”维亚无所谓的耸耸肩膀：“你瞧，你都已经得到答案了，那就是，做海贼没前途的呐，所以我不打算继续当海贼了。”

“所以你就”维亚心中愤懑，他还是无法理解亚尔林这么做的原因，他甚至都已经懒得去思考亚尔林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冠冕堂皇点的说法，是为了除暴安良，匡扶正义。”亚尔林舔舔嘴巴：“功利点的回答是，我今后打算成为一名正义的海军。”

“而海贼的身份是我身上的一处污点，我必须将其洗刷掉。”亚尔林声音陡然冰寒彻骨：“操作起来并不困难，只要维亚号成为历史，被埋葬在这片大海中就可以了。”

“疯子”维亚从齿缝中迸出两个字。

第31章卑鄙的混蛋

门缝背后，听着亚尔林的话语，三个人各有心思。

“原来亚尔林是这么打算的啊，要当海军么，唔”菲克。

“杀死维亚号上所有的海贼，就是为了灭口，真是好狠辣的手段心思。”威廉。

“当海军，再开玩笑的吧，海贼要去当海军”船医。

暂且不理这三个人内心的心路历程，以及由此在之后引发的争端，现在先将视线在转回到维亚身上。

“你是个疯子”维亚咬牙切齿：“我倒是真的眼瞎，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我维亚号上有你这么一号可怕的人物。”

“彼此彼此”亚尔林深深的看了一眼维亚，语气耐人寻味，“维亚船长恐怕也不想当海贼，成为海贼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哼”维亚冷笑一声：“你可以说说看。”

“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让脚伤恢复一些，也罢，我也有兴趣跟你聊一聊。”亚尔林看穿维亚的打算，倒是并不介意：“作为一个海贼，你不过是个九流的货色；但是如果是一个瞎子，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就甚是厉害的角色了。”

一个瞎眼的人物能够统治一艘残忍的海贼，这片广阔的大海之上，古往今来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维亚号上方方面面的设计，几年来一直保持原封不动的各种摆设，还有船长轻易从不下船，这方方面面其实都说明你是一个瞎子，你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这艘船一直和你心中的映照一模一样。”亚尔林脸上的佩服不似作伪：“但是仅仅做到这点还远远不够，为此，你甚至苛刻的让自己的步伐变成丈量工具，你每一步的间距都精确至极，还有你观察蝙蝠习性锻炼听力，既是伪装又是杀人利器的拐剑，以及控制灵敏的鱼线这每一个环节你都几乎做到了极致，以至于哪怕是一个瞎子，在这艘船上你都是绝对的统治者，这其中所要付出的毅力，坚韧，我亚尔林佩服之至。”

“但是这一点不妨碍你要杀了我的决心，不是么”维亚嘴角勾起一抹自得之色，又有谁能够明白他内心黑暗中的苦痛，能够明白他为此所做出的努力，那是寻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难度。

“佩服只是态度，杀人才是立场，这并不冲突。”亚尔林无奈的撇撇嘴：“所以，我很难想象一个如此可怖的人物，会那么吝啬于区区的财物，以至于让底下的船员心生不满而叛乱，唯一的理由就只能是”

“没错，我是为了我的眼睛。”维亚不需要再掩饰，“我曾经找到过一名医生，他告诉我可以为我换一双眼睛，让我重见光明，前提是足够丰厚的报酬。”

“不错的剧本，可惜，就差最后一步。”亚尔林幽幽道：“若不是碰上我，你恐怕就要成功了。”

维亚攥着拐剑的五指发出“嘎嘣”的脆响，功败垂成，功亏一篑的感觉最令人疯狂，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将亚尔林折磨致死。

“好了，闲聊结束。”亚尔林拍拍手掌，视线正前方的转化体重新将空当合拢，“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维亚沉默，亚尔林只当是他答应了。

“这片海域，你所知道的海军长官，你觉得我亚尔林去投往哪一处是最好的选择”亚尔林图穷匕见，他浪费时间闲聊这么久，就是为了从维亚口中得到这个答案，他相信作为一个海贼团的首领，他一定清楚周遭海域上哪些海军是代表正义，而哪些海军又是害群之马。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维亚冷笑。

“作为尊敬，我会让你体面的死去，而不是变成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亚尔林淡淡道。

维亚笑了，笑声放肆，眼角流出一滴悲凉的泪水，“蒙卡，谢尔兹镇的蒙卡，那是一个利欲熏心的混蛋，会合你的心意的。”

“万分感谢”亚尔林记住了这个名字，最后弯腰半鞠了一躬：“送船长上路”

维亚哈哈大笑，“你不亲手来送我一程么”

“我不是船长的对手。”亚尔林思考片刻，认真回绝掉。

“真是一个卑鄙的混蛋啊”维亚手中的拐剑横亘在胸前，他左脚狠狠一跺，伤口肌肉收缩鲜血溢洒，他脸上反而露出张狂畅快的神情，举剑向前，怒吼：“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直刺

一往无前

直剑黑刃嘶鸣颤抖，锋利无匹。

剑锋刺入尸群，宛如尖刀破开牛油，沾满肉糜，一个个扑杀上来的尸体胸膛被贯穿，内里的心脏砰砰砰炸裂声此起彼伏。

维亚全身尽是血污，脸上，胳膊上，身上一道道被抓挠出来的口子深不见底，他却好似不觉，一双黑白分明的瞎眼竟好似湛然明亮，换若黑夜悬挂的流星，划破黑暗天际，冲杀出来，直杀向亚尔林的位置。

亚尔林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

在他身前一个个不知死活的尸体封堵排成一列，利刃破肉串联而过，黑锋一剑穿透三具尸体透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