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强硬,以及崩溃时的样子。
傅忱收拾了情绪,下一刻便面色如常地把他妈扶到沙发上坐着。
“虽然隔了两年,但这是浅衫给你的信,很抱歉我把它拆了,但我希望你看一眼。这四十万她——”傅忱顿了顿,“浅衫她真的很不容易。”
短短几行字,扫一眼便完了。
林映久久无言,她问傅忱:“你是不是想说,这四十万本应该是她的手术费?”
“我没有这样说。”傅忱解释,他的本意不是给他妈妈压力,“没有什么是本应该的。我还可以说,要不是我不死心挽回,她也不会在去音乐厅的途中出车祸。这是她的选择。”
傅忱:“是她爱您儿子而做出的傻逼决定。”
林映讪讪的,她捏紧了手里的便签道:“我说了不用赔偿,你和你姐小时候打碎的东西还少吗,她那时还是你女朋友,我怎么让她赔偿。那个李白春日夜宴图的笔筒,你爷爷后来也不喜欢了……她太倔了,你把这张卡还给她吧。”
傅忱突然按了按额头,“等等,这个笔筒……”
他使劲回想了一下:“我姐六岁的时候在爷爷书房打碎过一个笔筒。”
那时傅忱才四岁,二十年前的事了。
他不记得具体的,但那天下午,家里只有父亲带他们,傅欣慌慌张张地从书房跑出来,说练字的时候把笔筒摔了。
父亲把碎片收拾了,嘴里念了傅欣两句,“这是你爷爷喜欢的……”
瓷器名傅忱没听清,他只记得有个“李白”,因为四岁就背过这位伟大诗人的唐诗。
再后面,一模一样的笔筒又出现了书桌上,年幼的傅忱觉得可能是什么魔术,没有去多想。
刚才林映那句“李白”又提醒他了。
现在想来……
傅忱迅速给在云南旅游的傅叶打了一个电话。
“爸,二十年前,我姐摔坏的是不是李白春日夜宴图笔筒,你怕爷爷生气,找了一个高仿的,对吗?”
“哎,嘘——”傅叶特别宠女儿,傅忱打破了一个,被罚洗了三天碗,他舍不得傅欣被罚,也不想老爷子生气。正好市面上高仿的多,老爷子虽然喜欢,但不懂鉴别,傅叶干脆来了个偷梁换柱。
都过了二十年了,好像连假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不见了。傅忱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傅叶怀疑儿子是不是把假的打碎了,来向他求证免除责任。当时傅忱才四岁吧,记性这么好?
老爷子就在旁边听着,傅叶马虎过去:“嗯,这件事以后再说。”
“爸——”
“哼,别遮遮掩掩了,真当我不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我假的认不出来,天天用的笔筒换了我还能不知道吗?你以为那个笔筒后来为什么跑到客厅去了?赝品就是赝品,不稀罕用。”
“赝品”二字所有人都听清了。
傅忱闭了闭眼,心情复杂地放下手机,“妈,时候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明天下班再来。”
林映:“等等。”
傅忱转身,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妈。
林映把卡放入傅忱手心,“你还给她吧。‘古董’二字确实我先说出口的,你代我向她道歉。”
她想了想,从沙发上的包里拿出另外一张卡,“这个是我补偿。”
傅忱手里拿着两张卡:“妈,您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林映转过脸:“没有。”
“好。”傅忱把卡还给林映,“正如您当初不收她的钱,浅衫也不会收的。”
傅忱缓和气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昨天刚和浅衫说,你们有些地方真像。妈,您这掏卡的架势,是不是跟她很像?”
“我希望你们早些和好,一定有很多话说。”
林映看着傅忱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
陆浅衫正在榨果汁,她新买了一个破壁机,今晚榨个玉米汁试试。
傅忱从傅家回来时间总是很晚,陆浅衫问他吃什么,他又说已经在傅家吃过,饱了。
好像回来这只为了保护她一样。
陆浅衫不知道准备什么,或许一杯止渴生津的果汁不错。
傅忱在厨房找到陆浅衫,从后面抱住她。
他没有说话,心里再次感激李叔,让陆浅衫今天能够站着。
过了一会儿,傅忱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陆浅衫。
陆浅衫垂眸一扫,觉得有些眼熟,她惊讶道:“这不是……?”
傅忱:“嗯。”
陆浅衫把卡推回去,“既然伯母不要,那就你收着吧,你们傅家随便一个人收着就行。”
傅忱:“还真不能要。那个笔筒是赝品,十块钱三个的那种。你把四十万拿回去吧,我还得给你倒补点通货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