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态度够有诚意了吧?分明是他们的战果,他们是看在铁血军有枪有炮的份上,才退让到这一步的。
田蓝他们已经撑着小船过来会合,听了国军的话,她笑着开口解释:“不是我们小气,也不是我们霸道。而是掉进河里的物资,你送给我们,我们也不敢要。”
领头的国军倒是没有质疑田蓝的身份。打完兵工厂那一仗之后,铁血军红遍全国,谁不知道铁血军还有一只赫赫有名的娘子军,原先都是一群女学生,打起日本鬼子却毫不含糊。
他朝田蓝拱拱手,客客气气道:“你们嫌弃,我们不嫌弃。我们的日子没铁血军好过,又闹洪灾,庄稼都被冲完了。现在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要。”
陶八姑在旁边皱眉毛:“我们也不是土匪兵,日子照样艰苦。我们不要是因为这河里全都是病菌,东西沾了病菌要吃药喝的话会拉肚子的。”
这帮国军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铁血军能娇气成这样。还河水全是病菌呢,沾了河水就不能碰。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别说河水了,就连地上小水坑的泥巴水都得喝。
看样子所谓赫赫有名的娘子军也是吹出来的,一个个娇滴滴的,还留着大家小姐的做派呢。
“霍乱。”田蓝没兜圈子,开口点名了,“会拉死人的霍乱。关中大霍乱听说过没有?杨将军都已经积极采取措施了,还是死了20万人。日本鬼子在河里丢了霍乱,你已经害死了很多人。”
何大勇突然间反应过来,追着他们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河里做的暗礁?”
国军将士面面相觑,一时间消化不了什么叫做往河里丢了霍乱菌。
还是田蓝追问:“你们最近有没有人拉肚子?”
这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体变了脸色。有,当然有。铁血军跟日本鬼子开打的时候,他们之所以一直没动,就是因为有好几个人闹肚子,不得不先解决三急问题。
铁血军集体捂脸,艹,就知道会这样。没船没艇没炮人要怎么对付日本鬼子的船?
在鬼子的航道上,埋好自己做的水.雷、大石头、沙土袋或者钉下暗桩,叫日本人的船撞上了就搁浅。然后设伏的人再一哄而上,直接围着船打。等到打死打跑了鬼子,大船处理不了就直接拆掉,至于小船,当然是直接开走。
这个过程中,打水上游击的人肯定要泡在水里。泡的时间长了,当然会接触水里的细菌。这帮国.民党的游击队,可不就中招了嘛。
众人默默地扭过头,直接抛给他们船绳。还磨叽个屁呀,赶紧绑上船,跟着我们走吧。
就你们现在这样,不等日本鬼子过来报复,你们自己就能先拉死了。
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虽然这帮国军没有上铁血军的船,而且船与船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铁血军总觉得一股臭味弥漫在他们鼻间。
真是的,碰上了这群爷,把好好的河道变成了暗樵起伏。搞得他们铁血军都有了自己的机动船也不敢在河里头晃悠,生怕一不小心就中招。
这也就算了,他们还得管这群爷。总不好让这帮家伙当真直接拉死掉吧。
妈呀,你们能忍忍吗?这气味绝对不是我们的鼻子出现的错觉,也他妈太难闻了。
船上的国军已经顾及不了面子,因为他们实在憋不住。他们前脚喝了盐开水,后脚肚子又开始咕咕咕。在被拖着飞速前进的小舢板船上,还能怎么解决个人问题?反正最后船靠岸时,铁血军的人已经下令放火直接烧了舢板船。
这些人想要垂死挣扎,保存住自己最后的家底。然而他们一个个拉的腿软脚软,就没几个能说出囫囵话。他们的意见当然被直接无视了。
谷老师正带领着卫校学生以及为了应对这次疫情紧急培训出来的卫生员给患病灾民发药。看到田蓝匆匆忙忙而来,她有些疑惑:“田主任,发生什么事了?”
田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
她该说什么?说国.民党的人也得靠布置水下暗礁来打游击。说日本鬼子居然没有炮,反而被他们铁血军用大炮轰着跑。说倒霉的国军因为没有大船,只能依靠设埋伏的方式打日本鬼子,结果自己先中招得了霍乱。
啊,说啥呢,啥都别说了,赶紧给这帮人治病吧。
再这样拉下去,估计等不了多久,他们就得over。
当然,在治病之前,先把他们身上的恶色收拾掉才是真的。那不仅仅是人类的排泄物呀,那里面还混杂了好多霍乱菌。
好在之前的遭遇已经让根据地建立起了自己的公共卫生防疫队伍,这种事情还不需要田蓝亲力亲为。她吩咐完毕就去看汽艇,要是运气好的话,兵工厂维修完毕汽艇,就还能再用。
刚才铁血军的人抱怨的时候,拉得七死八活的国军将士信誓旦旦地跟他们保证,哪些地方设了暗礁和□□,他们一清二楚。到时候有他们带队,保证不会让铁血军的船中招。
何大勇他们都觉得双方可以合作。
毕竟他们的目标是让日本鬼子喝河里的水。只要把日本人的船逼到设暗礁的地方,掀翻了他们的船,自己这边的目的就达到了。说起来,可比直接在水上消灭敌人简单多了。
田蓝当时没发话,谈什么合作呀,开玩笑。合作的基础是大家的水平大致相同,这帮国军要枪没枪,要炮没炮,总共还不满100人,这一次连最后的家底都给耗光了,凭什么跟他们铁血军平起平坐?
合作个啥,直接的赶紧的,立刻收了她们才是真的。
铁血军现在打山地战可以,水上力量一直不足。
既然日本鬼子已经盯上了他们,那么韬光养晦默默强大已经不现实,不如直接成立海巡大队,专门打水上战斗,就专门干日本鬼子。
这事儿不能田蓝自己就定下,还得大家伙儿开会讨论。不过她有信心,哪支队伍不想蓬勃发展,能够吸收更多的抗日力量,铁血军只有举手欢迎的份。
田蓝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开隔离区,就迎头撞上了陶先生。
从霍乱流行开始,陶先生便忙得不可开交。作为防疫委员会的当家人,他处处都得操心。
就说这个外国记者团来采访吧,出面接待的人还是他。
陶先生瞧见田蓝,顿时如释重负,赶紧招呼人:“这是美国记者威尔逊先生,这是瑞士记者珍妮女士……他们都是来报道江南人民悲惨遭遇的。”
田蓝立刻打起精神,主动向对方点头示意,用英语道歉:“请原谅我,因为日本侵略者不顾国际公约,悍然对我们发动了细菌战,造成了严重的霍乱大流行。为了减少感染的风险,我不能跟你们握手。”
胆敢到疫区来采访的记者自然了解过相关知识,他们都表示理解。他们现在最想看的就是病人。因为在根据地他们看到了无数新坟,却没有瞧见发病的病人。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亲眼看到,大家怎么能够肯定这些病人是死于霍乱呢?
“正在发病的病人?”田蓝立刻点头,“有,当然有。这边都是病人。”
还有好几十号刚刚被他们拖回来的国军。这群人面黄肌瘦,身上都没二两肉,脱了军装,谁能看出来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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