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gu903();陈氏乐道,“这才对,自家兄妹合该更亲近。”

她瞧到余晚媱,余晚媱掬着笑,仿佛是被他们的对话逗笑,陈氏便罢了撵她离开的心,就让她在这里看着,好叫她清楚一点,即便她是陆恒的夫人,也不可能越过陆璎,那起子邪心思都要掐灭。

陈氏心满意足的出了馨兰榭。

房内,陆璎喝过药就拉着余晚媱要玩皮影,余晚媱娴熟的支着皮影小人,在白色屏障后方操控它们,口中说着各个小人该有的词,陆璎听的咯咯笑,极开心的和陆恒道,“哥哥你瞧,嫂子有这手艺活,就是出去卖艺也不差的。”

这本是句再普通不过的玩笑,可余晚媱是个女人,这年头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卖艺的能有几个好名声,那可是下九流的行当。

陆恒当即冷脸,“玩过一次就行了。”

余晚媱站在屏障后面呆滞,片晌香盒收了皮影,她依然保持着沉静,在小丫头的服侍下净了手。

陆璎和余晚媱两人坐在一处吃茶,女人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陆恒没坐一会就走了,屋里只剩这姑嫂。

陆璎才笑呵呵道,“嫂子是有事过来找我的吧?”

余晚媱点了点头,叫秀烟取出未绣好的万寿图,给她看,“二妹妹跟英国公夫人熟络,我是来问问二妹妹,这万寿图可有要改动添制的地方?”

陆璎盯着那副图看了会,说,“傅伯母最喜牡丹,若能在其中绣上牡丹,管教她看着喜欢。”

余晚媱把这话暗暗记下。

陆璎有些困顿的提不起精神,香盒忙近前跟余晚媱道,“夫人,姑娘夜里没睡几个时辰,这会子怕是累了……”

“那我就不叨扰了,”余晚媱连忙告辞。

陆璎看着她们离开,无趣道,“我这嫂子着实没脾性,也就生的美貌,像个呆子。”

香盒讪笑,“她原是老夫人做主娶进门来给您治病用的,没脾性才是好的,要是个倔脾气,没得还留了后患。”

陆璎啧嘴,问她,“她这么漂亮,哥哥会不会真爱上她?”

香盒立时道,“夫人再美也比不过姑娘,姑娘千娇百宠长大,又是英国公夫人的掌上明珠,岂是她一个贱户可比的?”

陆璎被她夸了这几句,心情舒畅,这才由她搀扶回床睡去。

却说余晚媱和秀烟从馨兰榭出来,秀烟为她不值道,“夫人,那皮影可是百盛园的韩大家送的,这以后你们要是遇着了,这韩大家若问起,你可怎么说啊。”

百盛园是江都最负盛名的梨园,当中的伶人个顶个会唱戏,那韩大家韩云生更是台柱子,能请到他的人多是达官显贵,余家未败时,余晚媱是极爱去百盛园听戏的,一来二去,她就跟韩云生相熟了。

余晚媱顿然,“京里离江都远了几千里路,这辈子都不定能跟他见着,左右是个无用物,不如拿去给二妹妹解闷。”

秀烟直哼哼,“您是瞧不见他们明里暗里的贬低,世子爷也不护着您。”

余晚媱没作声,她怎么会瞧不见,瞧的太清楚了,所以才能这般淡然,在陆恒眼里,她这个夫人约莫是让他脸上无光的。

——

腊月是个好月份,常有人家在这时做喜事,沈家三房老爷被流放后,沈家三房一直愁云惨淡,好容易到了腊月中,二房长子娶亲,沈家才终于有了喜气。

喜帖早早送到了陆府,余晚媱在出门时被陈氏好生叮嘱过,在外事事听陆恒的,万不可自作主张,抹了陆恒脸面。

夫妇入沈府正是黄昏,和沈家的几位长辈见过礼后,就要入席,男席和女席不在一处,用了八扇山水屏风阻隔开,夫人小姐们坐几桌,外头的爷们儿几桌。

这样盛大的喜宴余晚媱还是头次参加,席上坐着的多是亲戚妯娌,坐在余晚媱身边的是沈家大房嫡长女沈玉容,沈玉容跟余晚媱第一次见,只瞧她仅夹面前碟盘里的菜,小口小口吃着,容色白净姣美,秀颈纤长,安静柔和。

沈玉容不由生出好感,主动舀了一勺糟鲥鱼放她碗里,“表嫂尝尝这糟鲥鱼,是我们府里大厨拿手的菜肴。”

来燕京这么久,余晚媱已见过太多冷脸,没成想会在沈家这里遇上个热心肠的人,诚然先前沈明月告诉过她,沈玉容和陆恒是青梅竹马,真正见到了这位表姑娘,余晚媱才由衷觉得。

沈玉容这样的大家闺秀确实才是陆恒所中意的夫人,只是可惜错过了,沈玉容早早嫁给户部侍郎王选的儿子王承修。

她的眸光定在沈玉容鼓起的腹部,浅声问道,“几个月了?”

“快七个月了,近来越发活泼,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沈玉容道,看她好奇,便握着她手覆上,“你摸摸,就是这会儿也不得安宁,不知道有多调皮。”

余晚媱感受着掌下小生命的动静,不免胡思乱想,以后她有孕了,是不是也会这样,怀着一个孩子,每日提心吊胆还很欢喜,这种滋味实在太难想象了。

可是她选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了。

余晚媱收回手,眼睛无意瞄到她手腕上,那皮肤上竟有一道红的发紫的伤痕,她一愣再想细看。

沈玉容匆匆用袖子遮好手腕,起身由丫鬟搀着,和她笑道,“我不能久坐,要去走走,表嫂多吃些菜。”

余晚媱颔首,心内思忖着应是自己看错了。

沈玉容一走,席上便有其他夫人跟余晚媱寒暄,多多少少要喝上几杯酒,余晚媱酒量浅,几杯酒下去,便脸红头晕,座上夫人们都笑她醉了。

沈明月凑到余晚媱这边,嘻嘻笑道,“表嫂酒量不行,我送表嫂去醒醒酒。”

余晚媱也不好坐在这里出丑,便随她一起离席。

隔着屏风另一端,一人瞅见她们转出宴席,绕后头院子去了,也悄悄摸黑跟到里面。

沈明月带余晚媱进了间客房,沈家喜宴,客房也布置的甚是温馨暖和,余晚媱被扶上榻后,沈明月看她半垂着眼,脸上一片红晕,真是醉的不轻。

“你们看着点啊,我们府上客人多,我还得去应付,”沈明月对秀烟和霜秋道。

她撂了人便走,出门时偷偷回望,余晚媱靠着引枕,半睡半醒,俨然要人事不省了,沈明月暗地哼笑,他陆恒不念姑表情谊,害她父亲流放,今儿个他们三房就要把这仇给报了,且叫陆恒往后都抬不起头。

余晚媱在榻上眯了会,迷糊间闻见一股熏香,直蹿入她鼻尖,闷热也逐渐席卷全身,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入目便是桌上的那尊兽耳鎏金熏炉,青灰色的烟从熏炉里飘出,笼罩着她睡的这方小榻。

余晚媱顾不得思考,冲外叫人,秀烟先进门,见她软手软脚往地上爬,连忙扶住她道,“夫人再歇歇吧,奴婢们在门外没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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