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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宠终究是笑出了声,“这么说,唐启山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了?”
难怪他始终都没有做出过要辩解的意思,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就好像这个事实他说不出来,那就让别人说出来好了。
“他说的也许都是事实,可也有他没有说的事实呢?”寒愈看着她的模样,心口不断的犯疼。
她看着他,“都已经是事实了,我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其他的还跟我有关系么?”
寒愈看着她,“当然有,为什么唐启山这么清楚我的身份?为什么他这么清楚我想要策魂?”
“如果我的想法,正好是被他设计利用了呢?真正想要策魂的才是他们,只是我在你父亲走了之后才意识到他们的计谋,所以至今没让策魂被夺走。”
“他现在告诉你这些,无非是为了让你我自相残杀,你难道不明白么?”
“它也是你回洛森堡的必要条件,这一点难道你还要质疑?”
夜千宠只觉得很无力,“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对你无条件信任,结果呢?”
寒愈拧着眉峰,“正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才一直不让你插手,我知道,在我准备充分前,你所见到的事实,只会让你恨我。”
“证据,事实?”
她用力的闭了一下眼,眼泪被挤了出去,视线瞬间清晰了一些,“至少我知道,你亲手杀了我爸爸是事实。”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讽刺的看着他,“原来策魂幕后的人就是你,你说是努力守着没让别人夺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策魂对你有用,所以你死守着,现在为了辩解,又反过来说是为了方便我回洛森堡的桥梁?”
寒愈眉头紧了,“我是那样的人?”
她无力的摇头,“我已经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你,可是突然发觉,竟然这么陌生。”
这感觉实在是可怕。
她的手臂都有些麻了,可依旧保持着顶着他胸膛的动作,也许他也怕出事,就那么纹丝不动的立着,气息之间多有起伏,身子都支撑着她。
“你千万别碰我。”在寒愈忍不住想帮她擦拭眼泪的时候,她低低的出声。
然后似乎很煎熬的抬眸去看他,“你是不是给我吃过什么东西?”
寒愈不明,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夜千宠心痛的看着他,又努力的笑了一下,“寒愈,我是做药物研究的,不是什么都不懂,你把我接回寒家,是不是给我吃过什么东西,以至于我忘了所有原生家庭里的记忆?”
果然,寒愈脸色骤变。
她却越发觉得撕扯心脏的疼。
“果然是这样么?”
“你杀了我爸,扔了我两年,又忽然良心不安的把我接回家里,为了弥补你的良心,对我那么好,是吗?甚至……”
夜千宠一说到他们之间的爱情,就觉得越发的讽刺、荒诞,“难道你爱我,真的根本就是为了能抹掉这件事?”
“我确实都几乎在你的感情里溺死……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大功告成了?”
寒愈一张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不比她好受。
可是他没有证据,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她现在听不进去,更无法自证清白。
只能说:“唐启山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你是吗?!”她忽然一下子拔高了声音。
显然已经是忍久了的突然爆发,更是绝望到顶了,“你知道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幻想着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幻想着你会有完美的辩解。”
可是呢?
夜千宠重重的呼吸着,“你杀了他,这就是事实,无论如何,我不信当时就只有那一种方式!你哪怕把他藏起来,把他弄晕,为什么偏偏开枪?”
“更可笑的是,你居然给我吃药,让我抹掉那些记忆,让我忘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以为你是全世界最爱我的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到最后,她几乎泣不成声,“你用所谓的爱编织了多大的泡沫给我……”
“千千!”
“你不要叫我。”她缩回手去捂耳朵。
寒愈几乎是眉头一抖,因为她手里还握着武器。
但是他刚伸手,她就警惕的躲避,盯着他,又伸开手臂,枪口利落的对着他。
“我还以为,寒愈对全世界都残忍,唯独对我宠的上天入地,现在才知道,我自己根本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你说证据不够自辩,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家,让我承受这些?我宁愿没认识过你,宁愿你能够自辩的那一天才来找我!”
夜千宠痛苦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我很清楚必须失去你,一下子整个人生似乎都没有意义了,我的人生,是你粉饰铺垫出来的,你都成了笑话,我还剩什么?”
“不是这样千千……”寒愈无法去看她眼里的痛苦。
他太清楚知道要失去一个人的那种痛,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没了意义的痛。
夜千宠微仰着脸,“难道这样了,你以为,我们还能怎么继续?”
“托你的福,经过你这么多年的训练,我已经没出息了,不能爱你,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她忽然看了他,“既然没什么意义,我还费尽心力回什么洛森堡?那些东西都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对得起我爸就够了?”
说着,她目光迎上他,忽而幽冷的一笑,“既然如此,我对你下不去手,那就把唐启山杀了,是不是一切都圆满了?”
寒愈脸色倏地一沉。
唐启山是没人敢随便动的人,因为杀了他,凶手也活不了。
但如果换成一个没了活着念头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她居然依旧是清淡浅笑,忽然问他,“你爱我吗?”
寒愈五官绷得死紧,“爱!”
夜千宠笑得恣意了,“是么?你敢说,冯璐出现的那一刻,你没有任何动摇过?你要策魂,要洛森堡,她是查理先生的女儿,通过她,你能最快得到这些,你没有动摇过?没有想过利用她?”
男人双眸深浓的痛,却直直的凝着她。
“回答我!”
他菲薄的唇艰难轻碰,“……有。”
“呵!”夜千宠笑得瞬间双眼通红。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滚,“这就是你的爱?你还敢说你爱我!”
“养我、爱我全是出于愧疚,出于算计,你是不是还想继续如法炮制再把她包装成第二个我?”
这一次,寒愈终于坚决否认,“不!就算接你回来只是因为愧疚,从爱你开始,就只是纯粹的爱,我说过的。”
她笑着,“是不是还想说,冯璐出现,你对她的念头,只有利用而已?”
他沉默。
夜千宠觉得可笑,“你对我最开始不也只是利用,谁敢保证未来,你对她,不会也像此刻你对我一样,变成所谓纯粹的爱?”
寒愈无法为自己辩解,但是他很清楚,这一生不可能再那么用力的去爱任何一个人。
“千千……”他压抑、醇厚的声音,轻轻喊着她。
她却听而不闻,只是忽然调转了枪口,精准的对着冯璐的脑袋。
毫无预兆。
寒愈脸色骤变,“你干什么!”
夜千宠像是抛却了所有念头,只执着于一个结果,清冷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嗜血的冷漠,就像一个兔子忽然入魔,那种冷漠与她格格不入。
“你心疼了?”她冷笑,“那我更是必须这样做,反正我今天开一枪就到头了,如果留下她,就只能到地下看着你跟她纠缠,多憋屈?”
“你放心,我的手很稳也很准,研究细胞、细菌都没问题的精准,我肯定能做到一枪毙命!”
其实寒愈看出来了,她不像第一次看到枪支,没有冯璐那样的惊恐,甚至拿在手里除了刚刚那一枪没做好准备被震麻了之外,都很镇定。
可寒愈必须把枪夺回来。
她态度坚冷,“你最好别乱来!”
“现在该冷静的是你!”寒愈终于沉了声,“你清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夜千宠淡笑,“就是因为清楚才要做。”
她说话的瞬间,寒愈已经抬手连同她的手背一起握住枪身,“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