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黑夜里,尧寒的声音格外温柔,所以我不想你哭。

容缇白天进来的时候,听到屋内一片宁静。

尧寒坐在床头,殷牧悠窝在他的怀中,躺在了他的腿上。

明明之前总是看着殷牧悠无条件的宠着尧寒,他才是被宠爱的那一方。可此刻的殷牧悠,却轻柔的被尧寒抱着,尧寒是凶兽,却将自己为数不多的温柔全给了殷牧悠。

那画面格外温暖,一时让容缇看得愣神。

似乎见到他来了,尧寒将手指放在唇边:嘘。

他眼神柔和的看着殷牧悠,手指在他披散的长发间穿梭,仿佛这一瞬就是一辈子。

眼前的人,更像是他的珍宝,平日眼巴巴的看着,只敢偷偷摸摸上来舔一口。而如今胆子倒是大了些,敢正大光明了。

容缇就这样坐在了屋子里,并没打扰那两人。

这样的时光静谧而悠远,直到晨光散去,午后艳阳升起的时候,殷牧悠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睡得太久,眼神也充满了茫然,尧寒凑过来蹭了蹭他,身后的尾巴也跟着一摇一摇:你终于醒了。

尧寒化形之后,这张俊美的脸陡然凑近,杀伤力简直剧增。

殷牧悠脸色微红,将他推开:一大早,别那么黏黏糊糊的。

尧寒很不开心:你昨天晚上不是这样的!

殷牧悠瞪了他一眼:我哪样?

主动让我亲,又抱着我不撒手

殷牧悠发现了容缇在屋子里,连忙堵上了他的嘴:再说一个字,这些事情以后都没有了。

尧寒很机灵,瞬间就不说话了。

逞一时口快和这些福利比起来,尧寒选择后者。

容缇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原来昨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主人才睡到日上三竿?

殷牧悠有些头疼的扶额:别乱猜。

我只是合理推测。

殷牧悠瞥了他一眼,终于说起了正事儿:等了我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容缇眼底的笑意尽数散去,第一次如此忐忑不安:我只是想道歉。

道歉?

褚明明告诉我说要去见齐岚了,我却怂恿他去。容缇脸色变得苍白,不安的闭紧了眼,我明明已经猜到齐岚想做什么,在他和褚之间,我还是想让褚活。

所以昨天容缇看到褚快死的时候,他才会被景丞激怒成那样?

既然景丞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追究这件事。

容缇抬起头,怔怔的望向了他。

殷牧悠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容缇,你少有真心实意的道歉过,这话让齐岚听到该多好。

主人不生气?

殷牧悠摇了摇头:要生气早生气了。

比起初初见到的容缇,他已经变了太多。

当初的他自私自利,以玩弄人心为乐,而现在的他,竟学会了认错。

或许变得不止是容缇,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每一个都有所改变。

他还来不及露出微笑,便狠狠的咳嗽了起来。殷牧悠尝到了嘴里的一丝腥甜,他知道尧寒的鼻子灵,连忙将那口血给硬生生吞了回去。

殷牧悠的表情显得茫然无措,想起了景丞犹如诅咒一般的话

驱使凶兽,你的寿命也会受到影响,甚至早死。

他会给你带来厄运,你将一世孤苦,不能拥有朋友和家人。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由死死的捏住了手心,表情凝重至极。

顾遥急急忙忙的跑来,打破了殷牧悠的深入联想。

顾遥无比沉痛的望向了他:温亭侯

怎么了?

顾遥以为自己能忍得住,却不由的掉下了眼泪,甚至藏不住里面的哭音:温亭侯,我求你,跟我去一趟齐家。

顾遥的反应太明显,殷牧悠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

是齐岚齐岚出事了!

外面早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大得足以装下所有人。

殷牧悠坐在上面,他的心也骤然间提了起来,自己沉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齐岚到底出了什么事。

本命剑被毁,又被打得重伤,甚至之前还胡乱推演,折损了自己半数的寿命

殷牧悠越想越觉得可怕,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那般。

当马车停靠在了齐府门外,殷牧悠下车时,才看到了白幡飘扬,冥纸纷飞,里面传来了哭音,整个齐家的气氛死气沉沉。

顾遥失却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将军

殷牧悠紧抿着唇,一步步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那些家奴没有一个人拦着他,全都低下了头,只是眼角的微红,还是彰显着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走到了灵堂,正中间摆放着金楠木的棺材,一个大大的奠字映入眼帘。

齐夫人哭得泣不成声,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那般。

岚儿、岚儿。

殷牧悠沙哑了声音:齐夫人。

听到他的声音,齐夫人身体僵硬,缓缓站起了身:你终于来了。

火盆里还燃着冥纸,里面的灰末被风吹得飞舞起来。

火光跳动在她脸上,齐夫人眼底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到最后,却尽数收敛了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岚儿到最后都在劝我,让我别再执迷不悟。

殷牧悠身体微颤:没能来见到齐岚最后一眼,我很抱歉。

齐夫人喉头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我担心的事情总算发生了,岚儿竟告诉我,原来当初那孽种还存活于世,便是你救下了他。

褚自从开了一窍后,许多事情已渐渐明了。

他该有的姓名,分明是齐褚。

都是你,分掉了岚儿的福元,害得他惨死。

褚垂下眼眸,心中悲痛。

不管怎么说,他身上的定魂珠来自于齐岚。

齐夫人已经不像对付殷牧悠了,她只想杀了这个祸害了她儿子的齐褚罢了。齐夫人的眼神里迸发出恨意,从长袖里掏出了匕首,一把朝他刺了过去。

褚半点没有躲,反倒是殷牧悠捏紧了她的手腕:齐夫人三思!

她痛哭起来:明明齐家在岚儿出生时便已经做了推演,说他弟弟会分走他的福元,我因此喝下了绝育药,再也不要孩子,可千防万防,没能防到这个孽种出生!

她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想通褚同归于尽。

然而殷牧悠却死死的捏紧了她的手,以往对齐夫人的恶感,竟消失了大半。

不管是褚的母亲,还是齐岚的母亲,对待他们的做法,都是源自于深深的爱罢了。

很少会有一个人那么长久的爱你,可母亲会。

他的脸色苍白:这可是齐岚的灵堂啊,夫人要在他面前,杀了他尽心救下来的弟弟吗?齐岚他会死不瞑目的。

这句话一落下,齐夫人手里的匕首便应声而倒。

她失魂落魄的朝着齐岚走进,抱着他的棺材,失声痛哭了起来。

每一声凄厉的叫喊,都沉重的打在殷牧悠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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