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秋,名唤秋浮玉。牧雪深勾唇一笑,压低声音道,你的师尊秋满溪,正是我的好哥哥。
易雪逢瞳孔骤然一缩。
牧雪深道:我和他本是同胞所生
秋浮玉同秋满溪本是同胞所生,但是各自的灵脉却是天差地别,秋满溪是整个三界人人称赞的修剑道的上等灵脉,而他却只是一个连触碰自己爹娘都不能的废灵脉。
几千年前,三界并没有这般昌盛,对废灵脉的定义也十分模糊,那时三界以强者为尊,所以这等只能将人冻一冻,根本不能得道的寒灵脉来说,便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废灵脉。
双胞兄弟,一个人人称赞前途无量,一个却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废物。
在他们九岁那年,因寒意而被父母忌惮锁在了后院房中的秋浮玉因脚上带着镣铐躲闪不及,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半张脸,自那之后,更加无人在意一个容貌尽毁的丑八怪废物了。
秋满溪年仅十九岁便入金丹修为,被送去了山门拜师学剑,而秋浮玉却因身上众人忌惮的寒意连门都出不得。
这样日复一日地过去,哪怕秋浮玉再强的心智也免不得要崩溃。
在秋满溪二十五岁学成下山去驱魔卫道时,碰到的第一个魔修,却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出了剑将我重伤,却饶了我一命牧雪深说起旧事时,哪怕说起秋满溪,神色和语气也是满满的不在乎,就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我浑身是血逃到了三界最边缘,那里全是毒气雾障,野兽猛禽,哈。牧雪深笑了一声,眸中却全是冰冷的杀意,现在想想,我当真是命大,竟然在那样的鬼地方活了下来,一待就是数百年,而且还寻到了一群肯替我卖命的魔修,他们受我驱使,将那一处荒野之地变成了所有魔修聚集之所。
他说完,轻轻张开手,偏头诡异一笑:而那个地方,现在被你们称为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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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二更
易雪逢在刚入魔时也曾经听说过蛮荒第一任君上,只是那时的他满心颓废,根本没有在意这个。
若是牧雪深当真是蛮荒第一任君上,那当年放正道入蛮荒的重心君,或许根本并未被夺舍,而是心甘情愿听命于他,所以宁虞杀了他才没有伤到牧雪深,反而让他逃了。
牧雪深道:蛮荒魔修无恶不作,处处同正道作对,甚至有一段时日,秋满溪走到哪里我便让那些魔修去那里屠城,哈哈哈你都不知道秋满溪看到那血流成河场景时的表情,正道啊真是可怜啊,悲天悯人,情感太过,束手束脚,他甚至连杀我都不敢。
易雪逢听得死死握住了手,厉声道:但是最后秋满溪还是将你杀了!
牧雪深也没有动怒,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压低着嗓音道:是啊,我的好哥哥,长了一副天生的铁石心肠,全然不顾我和他血脉相连,将我一剑穿心,身体封印在了蛮荒炎海,没到千年便化为灰烬,魂魄封印在云胡城,永生永世不得从哪个鬼地方出来。
他突然抬起手按住易雪逢的后颈让他同自己额头相抵,即使两人接触的地方被火属灵力烧得一片焦黑他也全然不在乎,只是越说声音越快,脸色也越来越狂乱:他说他恨我,可是啊秋满溪,他从未爱过我,又何谈恨呢?
易雪逢抬起手想要一掌将他推开,手却直接穿过他的灵体摸了个空。
牧雪深道:他让我生不如死了这么久,我依然逃了出来,但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抓着易雪逢完全不顾自己灼灼燃烧的灵体,喃喃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这样狠心对我,我都不想杀他?从云胡城刚出来的那些年,我将他身边所有亲密之人悉数杀光,只有他,只有他我下不了手
他原本是在问易雪逢的,但是说着说着,他似乎自己找到了理由,喃喃道:对了,他是我哥,我自然是不想杀他的,当年整个家中,只有他一人是真心对我好的,还有那场大火,若是没有他不顾性命去救我,我早就死了。是了,因为他是我哥哥啊所以我才下不了手,我爱他,就算他恨我,我也爱他。
他说的颠三倒四,重复了好几遍后几乎将自己也说服了。
易雪逢面无表情,将一只手臂上的火属灵力全部散去,直接化为牧雪深同样的冰雪灵力,抬起手朝着牧雪深的脸甩了一巴掌。
这一下,他竟然打到了实体,而且将牧雪深隐着的半边脸上的面具给打掉了。
只听到面具消散的轻微细响,露出了牧雪深那张被烧得伤痕累累的脸。
易雪逢冷冷看着他,道:你是在自欺欺人罢了,秋满溪这般畏惧活着,你不杀他只是因为想要看着他痛苦,他才不是你兄长,他也没有你这样令人恶心的弟弟。
牧雪深偏着头,丑陋的脸呆呆地看了他许久,才轻轻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边,柔声道:嘘。
他唇角翘起,露出一抹似笑似哭的狂乱神色,仿佛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声道:不要大声说,我哥会听到实话的,这样我就骗不了他啦!
他说完,突然放声笑了出来。
易雪逢骂道:你真是个疯子!
牧雪深笑着笑着,眼角就划过两行泪,他歪着头轻声道:如果你不将身体还给我,总有一日你也会和他一样,想死也死不了。
易雪逢冷冷看着他,正要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牧雪深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易雪逢方才打他的那只手,突然歪头一笑,柔声道:但是疯子并不代表是傻子啊。
易雪逢一惊,被抓住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不妙了,方才他暴怒之下撤去了手臂上的火属灵力甩了牧雪深一巴掌,但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灵力放回去。
只是这一瞬间的漏洞,让牧雪深寻到了可乘之机,他死死抓着易雪逢的手臂,强行用寒意将他整只手臂冻成冰霜,而那些火属灵力触碰到那些寒意后,竟然完全不能顺利回到手臂的经脉上了。
牧雪深将自己的神识往易雪逢手臂上灌,他紧紧盯着易雪逢那张微微痛苦的脸,笑了笑,道:你问完了,该我了。
易雪逢手臂上逐渐腾起来一阵阵寒意,将他身体直接分成了冰火两边,一时间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冷还是热。
牧雪深抓着他的手,低声道:我告诉了你我的来历,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又是谁?
易雪逢被他制住,经脉中寒意和炽热两种感觉相互碰撞,让他整个人痛得几乎要跌下去,即使这样,他竟然笑了出来,抬头对上牧雪深的眸子,艰难道:我我是谁,不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吗?
牧雪深定定看着他,道:我也说过了,我不信。
易雪逢原本觉得身体上炽热居多,但是随着牧雪深的灵力越来越灌入,他开始觉得整个身体开始发冷了。
他死死攀着牧雪深的手让自己不要跌下去,浑身发寒,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坚持着道:蠢、货。
牧雪深没想到他都这样了竟然还想着骂人,被骂了愣了一下,才一把放开他的手,居高临下看着跌在地上的易雪逢,冷淡道:现在,杀了自己吧。
易雪逢还在疑惑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接着就感觉到方才被握住的那只手突然像是不受控制了似的,违背他的操控一点点抬起手,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牧雪深冷冷看着他,易雪逢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立刻施力,反而像是在猫抓老鼠似的一点点地用力。
不过片刻,易雪逢呼吸已经开始困难了。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石窟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掐死自己是个极其可怕的事情。
易雪逢呼吸越来越急促,脸庞已经开始泛起了血色,他眸子轻轻眨了眨,看着头顶有些模糊的人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喃喃道:师兄。
下一瞬,耳畔传来一声细微的火焰燃烧声。
易雪逢微微偏头,从地面散落的废物缝隙中可以看见石窟外那铺天盖地的红色纸鹤,正不要命似的一点点往那火焰结界上撞。
每撞一下,纸鹤就燃烧一大片,很快地面上就堆起了一堆灰烬,但是那纸鹤却依然在不要命地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