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他扔给易雪逢,易雪逢手拿着竟然也不嫌烫,他微微闭眸,引着灵石上的炽热灵力缓慢浸入自己的四肢百骸,不过片刻,身体的寒意已经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相欢道:有用?

易雪逢起身换了身衣服,点点头:算是。

相欢道:你当年躯体已散,经脉伤势也该随着一起消失,为什么只是神魂夺舍,竟然连伤也一起带过来了?

易雪逢道:伤是在神魂。

相欢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

易雪逢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疑惑道: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到底怎么了?

相欢却是摇头:没有,你既然不在意,那便无事。

易雪逢走上前: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刚说完,突然感觉心口一痛,手一把扶住了窗棂,皱着眉艰难喘了一口气。

相欢道:怎么了?

易雪逢按着心口摇摇头,将手中灵石放在衣襟中,道:交由你了。

相欢踩着窗棂跃进来,抬手要去探易雪逢的脉,只是刚一碰到他的手就被冰得往后一缩。

易雪逢脸色苍白如纸,他后退几步,将一旁屏风上的大氅勾着披在肩上,道:我先走了。

相欢点头。

易雪逢匆匆离开,等出了院门微微一低头,便瞧见自己脚下的地面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

易雪逢眉头紧皱,似乎有些厌恶,他没有多待,飞快朝着玉映殿走去。

玉映殿中已没了其他人,易雪逢艰难打开门,刚一踩到殿中水面,一股寒意霎时冲了过去,只是瞬息便将整个湖面结成了薄薄的冰霜。

易雪逢没有管,踩着冰霜飞快走到了墙壁的暗门前,抬手在暗纹处轻轻拂过一抹灵力,暗室之门缓缓打开。

易雪逢呆怔地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想起来相欢方才那几句极其古怪的话。

若是不如他自己猜想,当年的伤势其实不在神魂呢?那他现在这具躯体,到底是不是夺舍而来的?

他正要细想,心口再次泛起一阵猛烈的疼痛,让他险些没站稳踉跄着摔进暗室中去。

暗室中是他当年每月朔日闭关之所,所以没怎么布置,里面空间不大,只放置了一张白玉床,地面和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是为了不让他身上的寒意散发出去的禁制,全都是用他自己的血一道道画上去的。

易雪逢跌跌撞撞地斜躺到了白玉床上,茫然地闭着眼睛抬起手在床边缘的小凹槽里摸出一个小金铃来。

他捏着放在眼前看了看,已经一百年过去,那金铃里面的金珠已经废毁了,他轻轻晃了晃,只能听到几片哑声。

不响了。

易雪逢将小金铃轻轻合拢在掌心,贴着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缓缓闭眼,喃喃道:不怕不怕,坏了我再换一个。

他刚入魔时还年少,爱玩之心依然还在,只是他在蛮荒不宜走动,这个铃铛就是他当年在闭关时无趣哄自己玩的。

易雪逢将金铃放回去,手紧贴着衣襟中的灵石,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气朝着他经脉涌过来,只是片刻后会再次被经脉中的寒意冲刷的一丝不剩。

这样来来回回反复多次,他竟然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易雪逢的伤势已经一百多年了,时间太久他都有些忘记自己当年到底是如何受的伤了,大概只隐约记得一句话。

乖乖等着我。

易雪逢迷迷瞪瞪地想:只要我等,你就会来吗?

师兄总是说这句话,我不想听啊。

少年易雪逢身着归鸿山的白底红梅纹衫,张开手拦在宁虞面前,仰着头不满道,这一次就带我去吧,别总是让我等了。

易雪逢入归鸿山已经十四年,已是翩翩少年郎模样,他身形颀长,站在高大的宁虞面前显得越发瘦弱。

宁虞满脸不耐烦,像易雪逢这样他一只手都能挥飞五个,但是却不舍得对易雪逢出手。

易雪逢见他有些松动,忙朝他眨眨眼睛,做可怜状:师兄,雪逢已经成年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宁虞眉头紧皱:但是你修为太差,上个月同侧峰弟子切磋,你输了几场自己没点数吗?

易雪逢忙伸出一只手:我赢了一场的。

宁虞嗤笑:若不是青林让着你,你能赢?

易雪逢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能的。

宁虞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道:别闹了,此番下山应该极其凶险,我不便带你前去,等下次吧,下次带你出去玩。

他揉着揉着就猛地一施力,将易雪逢推到了一旁,快步朝着秋满溪的住处走去。

易雪逢好不容易扎好的马尾被宁虞一揉直接揉散了,他忙胡乱拢了拢头发,小跑着跟了上去。

师兄!

他一把抱住宁虞的手,宁虞走的飞快,他跟不上,只能拽着他的手臂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跑,边跑还锲而不舍地道:师兄师兄,雪逢已经长大了,但是这归鸿山却只出去过一回,就小时候那一次,也没看到什么好玩的,指不定其他师兄都在笑话我没见过世面呢。

宁虞面无表情往院子里走,道:谁敢笑话你,和我说。

易雪逢道:就算明面上不笑话,肯定背地里也会说我的,师兄,求求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了,定不会拒绝雪逢的,对不对?

宁虞脚步停下,低着头看他,易雪逢抓紧机会朝他讨好一笑,眸光灿然如星海。

宁虞愣了一下神,还是铁石心肠道:不行。

两人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秋满溪的住处,宁虞没有管还在不住撒娇的易雪逢,站在台阶下朝着半敞的门行了一礼:师尊。

竹舍中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很快,秋满溪弹指将门打开,懒洋洋道:进来。

易雪逢见宁虞怎么撒娇都没用,只好撒开他的手,快步跑了进去:师尊!

宁虞进去的时候,易雪逢正歪在一旁的小榻上,枕着秋满溪的膝盖撒娇,嘴里还在道:就一次远门啊,我保证乖乖听话,不给师兄添麻烦。

秋满溪眸子有些迷离,看来喝了不少,他轻轻摸着易雪逢的头发,笑吟吟道:徒儿,这世间魑魅魍魉多了去了,三界各地皆有虎狼豺豹,你师兄这次是要去斩妖除魔的,你跟着去,怕是不妥。

易雪逢一向乖顺,方才磨了宁虞半天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反抗之心,此时听到秋满溪这样说,只好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趴在秋满溪怀中不吭声了。

秋满溪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见他头发散了,从一旁小案的格子中拿出一根发带,重新为他束发。

宁虞见到易雪逢这般失落,又想起他说的从没出过一次远门,有些若有所思。

gu903();秋满溪边给易雪逢束发边道:此番你要去之地,为昭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