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围观众人只能听到连续又清脆的啪声,看着易雪逢的眼神敬畏又无语,大概从没想过有人会拿剑只攻击人手背这样的打法。
手背肿得老高的少年直直跌倒在了泥地中,他恼羞成怒正要起身,却被上前的易雪逢一脚踩住了肩膀,制住他的所有动作。
少年:你!
易雪逢踩着他的肩膀,微微倾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怒极的眼眸,轻轻启唇,柔声道:区区剑修。
竟然将方才他骂切云的话给还了回来。
易雪逢说完后,手指勾住少年脖子上系着的灵分玉缎带稍稍一用力,直接扯了下来。
少年剑修还没来得及愤怒,便被云胡城禁制直接弹飞了去了上空,很快消失在了漆黑天幕中。
秋将行等人全都骇然地看着易雪逢,原本他们觉得切云才是最令人棘手,没想到这个处处隐而不发连剑都不会握的小仙君才最该让人提防。
易雪逢勾着缎带在手指上轻轻绕了绕,随手一抛,切云在原地化为人形抬起手,一把接住了灵分玉。
切云眼眸都弯起来了,欢天喜地传音道:爹爹你真好。
易雪逢本来没想抢归鸿山任何一个人的,但是那剑修错就错在不该出言中伤切云,而且他又不是秋满溪的徒弟,自己也没必要对他手下留情。
易雪逢看着另外一个似乎呆住了的剑修,淡淡道:你也要来试试吗?
少年抿唇,眸子冷淡地看着他。
秋将行一把冲上前握住少年的手腕,急急道:算了,咱们打不过他们,要是再被抢一个灵分玉,归鸿山指不定连前几名都不能排上,你还嫌我们不够丢人吗?
剑修少年没有说话,却也没有了再去挑战易雪逢的意思,被秋将行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直到四个人消失在了密林中,众人才围上来,纷纷嚷嚷着小仙君真厉害。
易雪逢也来了兴致,挑眉道:下个我们抢谁?
夜芳草笑眯眯道:下个咱们谁都不抢,映鸿说在南境最边缘喏,就那处落雷最密的地方有一处山洞,山洞外面有两只灵兽镇守,像之前的火镜鸟一样,能让两只能力不凡的灵兽守护的地方定有宝物存在,我们自从到了云胡城,一直都是抢别人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自己得到过宝物呢,这一回咱们去那里看看吧。
易雪逢和切云对视了一眼,切云点点头。
反正他们现在不赶时间,两个月时间够他们在南境放肆了。
下界,寒淮川。
已经十几天过去,每一日都有弟子被云胡城的禁制弹飞后出局,各个门派的大能都聚在寒淮川外面偌大的空台处三五成群的交流。
归鸿山雀声和蛮荒宁虞因为云胡城时间流问题而进了城,其余的人全都在此,而且在仙道大典中途,还来了一个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人物。
宋镜笙看着面前握着折扇,一身青衫长身玉立的青年,怔了半天才从石台上一跃而下,走到他面前微微颔首:秋长老。
秋长老秋满溪眉目如画似的柔和,整个人温柔得温如一汪泉水,令人只是瞧见他便如沐春风。
他轻笑一声,道:宋掌门,这回我徒儿前来仙道大典见见世面,我有些不放心冒昧前来,还望不要怪罪呀。
秋满溪是蛮荒宁剑尊的师尊,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偌大个三界,无论是蛮荒还是正道都无人敢对其不敬。
宋镜笙忙道:秋长老言重了,请上座。
秋满溪笑着被宋镜笙引上了传送高塔的顶端石亭。
高塔的最顶端是三界数一数二的大能,他们见到秋满溪过来,朝他微微颔首,虽然不想与之为伍,但是却因为宁虞的缘故不敢怠慢得罪。
亭中放置着小案和酒水,而在最前方的石壁上正有同目符传送过来的人像在轻轻动着,细看之下,正是云胡城争抢宝物和灵分玉的少年们。
亭中有两个空位,一个小案放置着酒和一把伞,另外一个上面却只放了一个茶杯。
秋满溪直接认出了自家大徒弟的位子,十分不嫌弃地走过去坐了下来,又言笑晏晏朝着宋镜笙要了一坛酒,慢条斯理地小酌起来。
宋镜笙见他没有介意,也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继续将视线放在了石壁上。
半晌后,宁虞从云胡城飘然落下,脚在空中如履平地般踏上了高塔的石亭中。
他刚一落地,众人便将视线看向他,道:如何了?
宁虞道:所有弟子已到了南境,再有几日便能出来。
众人点点头。
宁虞说完,抬步朝着自己位子走去,才刚走几步就看到了抱着酒坛醉醺醺的秋满溪。
宋镜笙有些尴尬,小声道:秋长老说是不放心秋将行,所以前来瞧瞧,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宁虞脸色阴沉极了,他走到秋满溪旁,手轻轻敲了敲桌子,语气不耐道:师尊。
秋满溪枕着自己的手臂歪在小案上,长发散着垂在地上,有几缕还被酒渍打湿了,他喝了太多,清澈的眸子已经失神,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宁虞,似乎认不清楚人。
半晌后,秋满溪才懒洋洋一笑,手撑着脑袋,笑吟吟道:徒儿,你回来啦?
宁虞低声道:赶紧起来,我送你回去休息。
他伸手扶住秋满溪,没有管其他人探查的视线,身形一晃便带着秋满溪到了自己落脚的住处。
秋满溪昏昏沉沉地一歪头,脑袋枕在他的小臂上,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反应慢半拍地含糊着道:回去?回哪里啊?
宁虞懒得和醉鬼说话,正要强行把他按在榻上,秋满溪却是啊了一声。
宁虞:嗯?
秋满溪扶着宁虞的手挣扎着要坐起来,嘴里还在嘀咕着:下早课了,我要去接雪逢。
宁虞扶着他的手一颤。
秋满溪还在迷糊着说着醉话:为师再也不闭关了,我要去接雪逢,他那么乖,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
宁虞眸中痛意一闪而逝,垂头看着一直嚷嚷着要去接易雪逢的秋满溪,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恍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
好。宁虞将秋满溪扶着躺在枕头上,轻声道,接雪逢。
秋满溪这些年一喝醉酒就吵着闹着去接雪逢,归鸿山的长老们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同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雪逢再也回不来了,这是秋满溪这百年来第一次得到肯定的答复。
他抬头茫然地看着宁虞,突然又问:你是谁啊?
宁虞道:你大徒弟。
秋满溪哦了一声,道:为师要去接小徒弟。
宁虞见他听到大徒弟竟然转移了话题,有些不满地问秋满溪:那大徒弟呢?大徒弟就不接了?
秋满溪力气用尽,歪着头倒在枕头上,不想说话了。
宁虞按着他的肩膀,起了攀比之心,他沉声道:师尊,秋满溪,说话,你不想接我回去吗?
秋满溪不理他。
师尊?师尊!
秋满溪喝酒喝多了,头痛欲裂,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要去睡觉,谁知宁虞一直拉着他在他耳边问个不停。
他一抬手,直直朝着宁虞脑袋打了一巴掌,皱着眉含糊道:不接大徒弟,他总是管着我,不让这个不让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