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见,也只得跟着一块儿跪了下来。
“是儿子不孝,孙女不孝,累的您这么大年纪了还为后辈的事操心。”
说着,上半身整个儿的就伏到了地面上去。
“起来吧。”
江老太太对他们两个摆了摆手,眉眼间带着疲倦,“只希望云姐儿以后消停些,别再给我们家惹祸事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看云姐儿现在情绪不稳定的样子,明日就不用她跟我去林家见林姐儿了,免得又受了什么刺激。一旦她真发了病,谢家还会娶她?让云姐儿她娘跟着我一块儿过去就行了。”
江永年忙应了下来。
周氏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只得应了下来。
次日依然是个艳阳天,明晃晃的日头挂在空中,照在人身上简直就像要把人烤熟一般。
轿子的窗帘虽然都已经换成了细竹帘,行走过程中不时有风透进来,但可惜那风也是热的,吹在身上不觉得有半分凉爽,反倒更加的热了。
等轿子落了地,江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弯腰走出轿子。
一眼就看到林家门口左右两边很站了几个侍卫。另外还有几个妇人,瞧着是两拨人,正在跟那几个侍卫僵持着。
看样子是她们想要进去,但是这几个侍卫不放行。
头先的那位穿一件鸭卵青色的对襟褙子,不上四十岁的年纪。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少女穿一件桃红色领口绣桃花的褙子,正言语态度甚为嚣张的对那几位侍卫说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就敢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告诉你们,我是你们家侯夫人的堂妹,这位是你们家侯夫人的堂叔母,我们两个可是她的娘家人,比不得其他闲杂人等,你们竟然不放我们进去?”
这两个人正是冯氏和林清兰。
端午那日她们两个过来找林清瑶,要她继续出开办族学的钱,被林清瑶拒绝后就对她言语间极其的羞辱。正好被上门提亲的魏城听到,一怒之下就叫侍卫将她们两个扔了出去。
当时她们两个只觉得颜面丢尽。
冯氏还罢了,猜测那个男人是淮安侯,不敢如何,林清兰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淮安侯是什么样的身份,林清瑶怎么可能会结识他,他又怎么会亲自登林清瑶家的门?说不定只是个姓侯的男子,旁人客气称呼他一声侯爷罢了,难道还能是皇帝封的爵位?
说的冯氏后来也相信了。也就再无顾忌起来,在族人之间狠狠的编排了林清瑶的一篇不是。
说什么她不尊长辈,吝啬抠门,背地里竟然还做出和男人不清白的事来,丢了他们林家列祖列宗的脸面。
还绘声绘色的说端午那日她们两个是如何的看到一个男人一点儿都不避讳,公然登堂入室,林清瑶言语行动间跟他又是如何的亲密。
说的林家的一干族人都相信了。说他们林家没有这样不知羞耻的族人,商议着要请族长,也就是冯氏的丈夫,林清兰的父亲将林清瑶除族。
冯氏和林清兰知道之后,心中自然是暗暗的称快。
不想才过几日,竟然传来消息,说是林清瑶已经定下了亲事,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淮安侯。
淮安侯这个名头京城里面没有人不知道。都晓得他是今上的心腹,现在虽然是枢密院知事,但迟早都会是枢密使,就是当今的宰相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林清瑶要嫁的人竟然是他?
冯氏和林清兰震惊的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
再一细打听,端午那日她们两个在林清瑶家见到的那个男人就是魏城。
当时林清兰还对他出言不逊,说他是林清瑶的姘头......
想到这里,冯氏和林清兰两个人都吓的面色发白,身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她们两个人这分明就是在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再想想端午那日她们对林清瑶说的那番羞辱的话,两个人越发的坐立难安了。
林清瑶很快就是侯夫人了,要是她将那天的事记恨在心,以后想要出手对付她们,那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而且,若是能让林清瑶对她们冰释前嫌,往后她们经常往来,岂不就相当于她们是淮安侯府的亲戚了?
这可就是旁人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所以在自家丈夫的催促下,今日冯氏就带着林清兰和一个丫鬟过来见林清瑶了。
等到了门口竟然发现看门的不是林绍,而是几个腰挎弯刀的侍卫。
另外还有个妇人,带了个嬷嬷和丫鬟,正在和侍卫说想见林清瑶的话。
不想侍卫通报进去,随后出来传话,说是林姑娘乏了,在歇息,现在不见任何外客,请她们回去。
林清兰原就是个暴躁的性子,今儿又这样大热的天,在外面等了这些时候已经很不耐烦了,一听侍卫说的这话,立刻就跟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炸了,大声的嚷嚷出这番话来,冯氏拉都拉不住。
而站在旁边的另外一拨人——也就是季氏和孙嬷嬷,听了她的这话,只觉得面上极挂不住。
林清兰口中的其他闲杂人等,说的不就是她们?
不过纵然你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林清瑶的娘家人又如何,现在林清瑶不也照样不见你们?
季氏心里默默的腹诽了一句,一转头,就看到周氏正扶着江老太太站在一旁。
显然是将她刚刚的那一番尴尬都看了去。
想到这里,季氏脸上不由的发起烫来。
第24章置办嫁妆
虽然季氏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也只得忍着羞窘,走过来跟江老太太和周氏打招呼。
目光看到她们身后的两个婆子手里捧着的礼盒,心里就明白过来。这也是来拜访林清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