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难道秦明月还差这两口药材,北方虽然贫瘠也不至于穷到这份儿上!
姬廉月没有办法,只能满脸不情愿都送走霍显。
霍显这一走就是大半年,不是路途真有那么遥远,姬廉月知道,他这就是去了不想回来而已。
这半年里,他给霍显的情书半旬一封,从未得到回应也从未断过,只是也从回报的信使嘴巴里陆陆续续听了很多事。
霍显在半道顺手把江南一股正崛起的山贼连寨子都给连根拔了,当时身边就带了十几个王府的侍卫;
姬廉月心惊肉跳,当夜提笔给霍显写信,宝贝心肝一阵乱叫,中心思想就是:驸马爷您悠着点,我还年轻不想守寡。
霍显到了北平;
姬廉月就着人打点北平前后地方官员,驸马本就是一个朝廷空架子,也没受到什么刁难
霍显继续北上,入了北凉关,当时正是开春,大雨延绵冲毁了不少庄家,百姓去年的存量都霉了,没坏的被官府搜刮了去,百姓被迫成了民匪,打家劫舍没等消息穿回上京等皇帝震怒,霍显已经三下五除二摆平了官府开仓放粮,那股青壮年组成的民匪有奶便是娘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成了霍显身边第一批亲军;
姬廉月哭笑不得,霍显一个月才多少奉银,不吃不喝全同这些人分了,最后也不过是落得一个大家一起饿死的地步于是得了消息的当夜,姬廉月便入了宫,指责观月帝怎么人家给你办了事你都不给点奖赏。
气得观月帝当场就将砚台砸到了姬廉月的脚下。
他私自开官仓放粮,此举说好听了是狭义仁德,说难听了便是私劫朝廷粮银,朕既往不咎,睁只眼闭只眼就罢了!你倒好,还要来讨好处!
观月帝中气十足,吼得站在御书房门外百阶楼梯下的御前侍卫怕是都能听见
姬廉月,胳膊肘朝外拐也要有个限度,别人骑在你父皇脖子上撒欢你还强迫父皇给他鼓掌?!
皇帝没来得及办的事,被个从六品兵部打杂,撑死了也就是个御史封号的人给办妥当了,也不知道现在外头那些人该如何笑掉大牙
姬廉月向来是听不见即不存在,观月帝却受不了自己日夜脑补北方流寇百姓是如何编排自己。
本就对霍显有些不满。
这霍显的贱内还送上门来,一脸天真地问:我夫君这么辛苦,你不给加薪真的没素质。
观月帝快叫他的儿子给气死了。
御书房里,太监总管整个人卑微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这是姬廉月长那么大,观月帝第一次对他大小声。
姬廉月扫了观月帝一眼,心想其实他也没那么气:否则方才那砚台就该照着他的脸砸了。
于是他袖子一拢,还敢顶嘴:当初就让您别把驸马放出去,您不听劝这下好了,放虎归山,又怪老虎骑在您脖子上屙
姬廉月自动消音。
观月帝胡子都要气飞起来了,指着站在下方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屙什么!有本事你把话说完!
姬廉月一撇嘴:算了吧,不雅。
观月帝又抓了一把笔,照着他的脸劈头盖脸扔过去。
这回是气到位了。
姬廉月被劈头盖脸一顿训,还没忘记他自己来的目睹,他是真的怕驸马饿死在半路上,观月帝恨铁不成钢: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那年烟花三月,我在上京云来客栈二楼,他打客栈门前经过,不经意间抬首对视,然后哦豁一见霍郎误终生。姬廉月笑了笑,好在我乃当今世上最尊贵之人的儿子,要风得风,否则今时今日,上京城只怕又多了一缕求而不得春闺怨。
云来客栈都叫你怂恿着陆丰带人给拆了!
你还有脸提云来客栈!
他们讲驸马坏话。
阿月啊!
?
观月帝撒气够了,坐回了龙椅后,闭眼沉思了片刻后,语重心长,在说话时不再是君王,而是一名儿子的老父亲:朕从旁人口中得知,你半旬一封家书,霍显从未回复他北上边关,你为他奔走打点;他镇压山匪,你为他夜不能寐;他接收亲兵侍卫,你又为他操心起俸禄不够养人
姬廉月知道他这皇帝爹要扎心了。
他何曾领过你一丝丝好?
你看,果然。
姬廉月停顿了下,苦笑:儿子方才气了您一下,您今晚就要儿子气到睡不着是吧?
观月帝不理他,只是看着他: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便是皇家真正的公主,也没有为驸马一人守着的规矩。
您倒是以身作则,后宫千树万树梨花开了姬廉月挺直了腰杆,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这是儿子的家事。
什么家事,别不识好歹,观月帝有些轻蔑道,世间男儿比霍显优秀不知几何,你便是见得少了才对那么一个死心塌地
父皇是不是对霍显另有所用?姬廉月淡淡揭穿他,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让他尚公主,难不成还想给他安个驸马爷的闲散名头,让那些世家放松警惕?
观月帝一肚子规劝的话卡在喉咙,说不上来了
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这个儿子,外头的人说他绣花枕头草包一个,不会骑射不会打仗也不会出口成章,就知道混迹在贵女圈中吃喝玩乐折腾女红可谁又知道呢,这是他与将门之女秦月蓉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草包?
他就是心思太通透,知道这样活得不痛快也活得不够久,才揣着明白装糊涂。
劝你纳几个面首观月帝被猜中了心思,有些尴尬,还不好么?
姬廉月想了想,笑笑道:那我看陆丰不错,顾阳也还成。
狮子大开口。
张口就是锦衣卫正副使,还小孩才做选择,你全都要。
你不如把天下好男儿全塞你王府里去。
观月帝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连说了几下不知好歹,让人抬了一盒金元宝塞给他,扬言这是给他迎娶锦衣卫正副使的聘礼,打发他出宫去了。
姬廉月被当爹的当面揭穿驸马就不爱搭理你,你少热脸贴冷屁股的破事儿,心情不太好。
走出御书房一抬头就看见锦衣卫正使大人杵在门口当值,平日里姬廉月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连鼻子上的毛孔都不带偏一下,今日居然能破天荒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姬廉月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陆丰又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木盒子,最后神情颇为不自然地一垂眼,把目光收了回去
姬廉月被看得下意识抱紧了那盒子,搞得好像别人要抢似的,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在里头的胡诌被外面这人听去了。
顿时一阵尴尬。
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风有病,打开那木匣子摸了锭金元宝递给陆丰:听者有份,好歹名义上是给你和顾阳的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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