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偏头看了看历封决,后者朝他笑了笑,像是小时候一般凑过来在他面颊亲昵地蹭了蹭,白初敛垂下眼,没有躲开。
前方的司机缩着脑袋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那两个小的怎么凑一块去了?
历封决坐回了原位,漫不经心地问在他的视线中,前面那车已经一脚飙了油门,不知道开哪去了,车屁股心急火燎的。
白初敛抬起手挥了挥手,提起那两人就想起方才在鹤香楼后院荒唐的一幕不愿意再想,略微烦躁道:霍显看上了春风园一个班主少爷,黏得紧
说着又停顿了下,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孽缘
霍阎王是上心了,人家可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像是上辈子霍显挖了他祖坟,这辈子上赶着来做牛做马。
啧。
历封决一愣:玩玩?
白初敛怎么想都觉得不像,只好嗤了声轻道:谁知道,这些狗东西,没得仗打闲得慌,越发不像话了。
这说的是白毅,还是霍显,就不得而知了。
短暂的对话结束,历封决不再提问,拦着白初敛的肩膀叫他干脆躺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替他按摩太阳穴看他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呼吸平稳,竟是睡了。
男人垂眼看他安然的睡颜片刻,指尖在其因为躺下领口垂落,不慎露出的颈部一处红痕扫过,停顿了下。
片刻,才缓缓抬起头,嗓音低沉吩咐司机,将车环城绕几圈,不着急开回帅府。
与此同时,血气方刚,带着一脑袋疑问的两位军爷,已经把车停在了距离帅府隔一条街的徐记裁缝铺门前。
霍显大刀阔斧,踢着正步迈入裁缝铺,一眼就看见上午才见那黑发年轻人,这会儿正坐在轮椅上,拿着块抹布,认认真真地擦洗一口看似上了年头的四方形青铜盆。
青铜盆上描绘着形象生动的浮雕,霍显一眼扫过去就看见几个形象的小人在爬一座扎满利器的山;对面,是如岩浆的池里,有些人在高高地伸手挣扎
是十八层地狱。
青铜盆正面,用古字体书写八字:前世缘孽,不如忘却。
私藏青铜器犯法。霍显道。
祖传的,徐书烟笑了笑,猜到你们会来,没想到来得那么早。
霍显:早来和晚来有什么区别?
有啊,某人早上才说,天塌下来也不求我。
徐书烟旦笑不语。
白毅站在两人身后,盯着那口青铜盆眉头越皱越紧,想了想,忽然开口问:干爹说,他曾经在这口鼎里看见了一些东西,也改变了一些东西这鼎里,是真的只出现有缘人么?
如果他白毅和白初敛,是上辈子缘定的有缘人那历封决,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白毅的疑问。
谁知话语一出,那原本埋头擦鼎的人抬起头来了,他扫了眼面前的两位身着戎装,气势逼人的军爷,明亮的瞳眸之中有温和的笑意。
并非如此,这位小副官,谁看了故事,那便只是他一人的视角罢了,并非这样一眼,便望见所有的光暗面这前世今生盆若有这样的能耐,便也不会一朝落入我这般不务正业,手艺不合格的匠人手上。
白毅面无表情,不明所以,徐记裁缝铺还算有名,都说徐掌柜心灵手巧,素手织衣似银河,怎么就手艺不合格了?
殊不知,徐书烟所谓匠人。并非他以为那般。
而此时,简单地回答了问题,黑发年轻人目光又挪到了白小副官旁边那沉默的男人身上,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清晰了些,他看着他的眼缓缓道
更何况,你须知,哪怕是月下老人着手牵红线,大概也会有打瞌睡的时候。
第43章
霍显知道自己大概是非要求这小小的裁缝不可了,从他般明示,暗示里。他读出了一些东西
比如姬廉月如今如此对他,恐怕是某一辈子和他霍显有了点儿不共戴天的仇恨。
霍显想知道那是什么,虽然是个唯物主义,但是当手枪和子弹靠不住的时候,他也选择求神拜佛
能解决问题就行。
途径不重要。
霍阎王表示想看看那前世今生盆,没想到却被拒绝了,他以为是这裁缝铺的小老板不识好歹还记仇,当场拍出了腰间别的枪谁知道后者却丝毫没有畏惧的模样,笑着说,前世今生盆只能看一次,他们两的那根红线牵的故事,已经叫人看过了。
除了霍显,还能有谁呢?
红线那头牵的不过只有一个姬廉月罢了。
他来看了前世今生盆?为什么?
大概是觉得,霍护军一片痴心,这般作为哪怕是一条狗都要感动得认主了,他还是对你百般厌恶,铁石心肠,所以实在不得已就来看了一眼。徐书烟体贴地说。
霍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凉凉道:谢谢,还真是会安慰人呐,徐老板。
徐书烟点点头:看完之后他就一脸豁然地走了,从此铁石心肠得理直气壮。
霍显:
霍显:他看着什么了?
徐书烟耸耸肩:那些东西只有姬公子一人见着了,霍护军若是实在想知道,不如亲自前去问他。
霍显见问题好像又回到了原点,颇为无奈。
白毅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碰钉,两人往外走的时候,路过门槛,他还忍不住嘲笑他:别人早上就让你客气点,你自己不听的。
你便是用这种讨人厌的法子入了大帅的青眼么?霍显不批准白毅嘲笑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也什么都没见到我就不信你自己陪我走一趟而已!
白毅回过头看了眼徐书烟,他已经低着头,伺候什么宝贝似的伺候那口青铜盆了
并不知道所谓的前世今生是真的只能看一遍,还是徐书烟在给霍显使小绊子。
白毅收回目光:我只是改变了主意而已。
他想了想又道:管前辈子如何呢,这辈子他在我身边便是。
徐书烟像是听见了,擦拭青铜盆动作一顿,抬起头冲白毅笑了笑后者板着脸跟他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霍显酸得牙都倒了,骂了句脏话说,你装什么逼呢!
霍显离开了裁缝铺便去了春风园,也不知道是不是徐书烟通风报信,姬廉月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而霍阎王向来不是个喜欢绕弯弯的人,他找到了姬廉月,坦然想知道他在那口前世今生盆里看到了什么
虽然早有准备,提起那件事,姬廉月还是脸上有些许的放空,沉默了许久,笑了笑,倒了杯茶,推给霍显:霍护军今日来了戏院,觉得那出《锦衣囚》如何?
gu903();霍显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