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得了答案,想了想,却觉得不太爽利
这做法偏激果断得,不像是他的大师兄。
抬起手摸了摸鼻尖,白初敛笑着问历封决:师兄,我也将《破碎虚空玉剑流》教给你罢,在我心里,除了我亲爹,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别人同白毅和师兄一样
白初敛的话还未说完。
茶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如今已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苏盐盐身着门派弟子服,腰佩素雪剑,兴高采烈像是一只黄鹂鸟似的闯入:掌门!历师叔!白师兄他当武林盟主啦!!!!
白初敛举着茶杯,震惊得微微瞪大眼他只是随便把白毅扔上了台,这徒弟就这么争气打穿了擂台么?
想了想,又觉得理所当然,于是便笑了。
放下茶杯走出茶室,一眼就看见,院中盛开山花树下,少年负手而立,剑眉星目,身姿卓越。
春风拂过,他发丝微扬,腰间挂着的武林盟统帅令牌与天宸剑上剑穗叮叮当当缠绕在了一起。
听闻脚步,他转过身来,那双清澈而淡漠的黑眸之中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新任武林盟主像个大孩子,他向他张开双手要一个抱抱
师父。
【第二个故事·锦衣囚】
第40章
北民三年,清明。
清明节到了,祭祖的人都从外乡赶了回来,小小的古盐城似乎比以往又热闹得多了。
早餐铺子里的种类也多了赤豆馅儿的青团,热腾腾的豆浆配上白粥,吃完了再捧一颗青团边走边吃,一个上午倒也不会饿。
热热闹闹的早餐铺子人来人往,街头人都在议论纷纷,古盐城最近大事儿一桩接着一桩。
听说了吗,帅府的白毅醒了。
嚯!不是死了嘛!
嗳!说是到了下葬的地方,大帅骑着马,拎着枪,匆匆赶来,刚撒下一捧土唷,大帅的枪上了膛,顶着那抬棺材人的脑袋又把棺材给搬回去了!人人都说大帅是疯了,后来你猜怎么着?
唔,怎么着?
那棺材在灵堂摆了两日,人都道这天一天暖过一天,再放怕是要坏了去,谁知道第三天,死透了的人忽然,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嚯!
身后小桌那人说得津津有味,仿佛白毅下葬时他人就在葬礼现场扛着棺材;灵堂停灵时他就在棺材边站着扒着边缘往里看然而周围却也没有人质疑,人们七嘴八舌,讨论这桩起死回生的大事。
徐书烟微微一笑,仰头将手中那碗豆浆一饮而尽,连同着几钱铜板一块儿落在油渍斑驳的桌上,他站起来,抬脚往外走。
徐老板,这就吃好了啊?
早餐铺的谢老板喜气洋洋叫住了他
再多拿一个青团嘛,不要钱的啊!
黑发年轻人闻言,嗤地笑了,明明是张五官平淡的脸,笑起来却叫人觉得挪不开眼,薄唇轻勾时,居然带了点科班戏子的妩媚。
我不吃你的青团,徐书烟笑吟吟道,吃了你的青团,过两天你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要在我那白白多扯两尺布的,还要扣我个吃人嘴软的帽子。
他声音轻巧带着调侃,周围人听了都哄笑起来,那老板闹了个大红脸,没搞明白徐书烟怎么晓得他儿子要娶媳妇儿这件事
只好扯开了话题:徐老板这是上哪里去嘛?
徐书烟想了想:到春风园去,白大帅今日请我听戏喝茶。
顺便拿我那一条街店铺的店契。
哎哟,白大帅真的是还记得他同你这份打小一起的情意的啊,早餐铺老板搓搓手,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那我这里正好有个春风园的外单,你看现在过节人又多了起来,我实在是腾不开手去送,徐老板顺手给我捎过去好不好啦?我真的多送你一个青团!
行呀,白吃的青团那我可是好意思拿的,黑发年轻人笑眯了眼,生意做大了,我都不知道你这还接外单了。
嗳,不就是帅府上的霍护军嘛,每日都要指定我们家早餐给春风园的班主公子送去的,说那是他贤弟哎哟要我说,那个姬公子虽然长得好看,比女人还媚到骨子里,但是也不常登台唱戏,平日里也是锦衣玉食的,怎么用得着霍护军天天眼珠子似的往上贴
早餐铺老板说起这些逸事就停不下来,语气里又带着暧昧,一时间,早餐铺的人都不去讨论白毅和白初敛这对父子,开始打趣起了他们府上的霍护军。
徐书烟听得觉得辣耳朵,拎着帮忙捎带的早餐转头踏出了早餐铺。
春风园里,贵宾席位。
白初敛早就泡好了茶在那等。
大帅今日没有穿军装而是一身合身的褂子往那一座,茶端起来,茶雾缭绕模糊了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便不再是铁血军人,有了一些富家公子的贵气。
在他的身后,大概一步之遥的地方背手站着一名十八九岁上下的少年人,相比起白初敛的放松,他却是身着一丝不苟的军装,腰杆挺直,英气逼人年纪轻轻,便有了人莫近,万鬼愁的气势。
徐书烟拎着一袋早餐,在小童接引下上了二楼,一眼便看见这对气势逼人的父子,明明凑在一起,却各做各的,像是陌生人。
白毅躺在棺材里的时候,白大帅表现的可不像是现在这般冷漠的。
徐书烟笑了笑,假装自己没看见两人指尖牵着的那一根赤红、说明两人关系可没那么简单生疏的线,别人是看不见的,他也索性假装眼瞎。
不待人招呼,徐小老板抬脚自顾自地往白大帅跟前一坐:前世因,今世果然也就是那么一说,没理由把上辈子人家干的错事,还计较到这辈子的人情上来。
他说着瞥了眼白毅。
白毅像是没听见,也丝毫不关心,只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微微垂眼,眼中只有他干爹依靠在扶手椅上的慵懒背影。
白初敛哼了声,还对自己在前世今生盆里看到的东西耿耿于怀,偏偏这样自己还要帖上去厚着脸皮把那些破事一一纠正白大帅自小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自然这阵子对死而复生的白毅没有好脸色。
这会儿欲不提此话题,他顾左右而言他,瞥了一眼徐书烟手里的早餐麻团和青团,微微蹙眉:我不吃这个,你别给我带。
徐书烟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不是给你带的。
两人说话间,楼下的戏已经开始了。
今儿春风园上的是《锦衣囚》说的是古代净朝一位泼辣公主和其硬尚的驸马将军的故事。
听说戏本子是春风园班主的儿子姬廉月自己写的,配乐请了全国都很有名气的班底。
今儿,在台上扮演那泼辣公主的,正是姬廉月本人,众所周知,姬廉月向来只扮旦角儿,且各类旦角信手拈来
此时,立于台上那人,明眸皓齿,笑语嫣然,那如杨柳的腰不堪一握高高的戏服领遮住喉结,一个拂袖一个摆步,便是举手投足不经意的风华绝代。
徐书烟笑了笑,缩回了脑袋,看向白毅:好看么?
白毅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白大帅摘了手套,这会儿一只手握着手套,下巴撑在手背上,闻言回头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白毅,又隔空用手套点了点徐书烟:你别招他,送你吃枪子我可管不着他的。
gu903();徐书烟又开始笑,这次是真心地感觉到调侃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