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三毒(重生) 青浼 2258 字 2023-09-27

白初敛:

问得真直接,一点都不含蓄。

白初敛嗅到了少年问题之下的危险,看似只是普通的提问,他的语气也该算温和,但是白初敛知道如果他没回答好,等着他的还不知道是什么雷霆手段一种米养百种人么,有些方面他再多活十年都赶不上他这小徒弟,这是要认的。

指尖不安地抚过天宸剑剑柄,白初敛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别的,别压死了。

白毅轻笑一声,却不动,方才在围墙上他的震惊和焦急此时此刻已经被收了个干干净净他看似一点不着急,只是站在原地上下瞥了白初敛一眼,那眼神儿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霍佑樘说什么了?他问。

白初敛抿了抿唇,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说什么师父就信?白毅看着压根不需要他回答,师父要是听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生气了,不会来问我?师父问了,我又怎么可能不说?

少年话语里已然沾染上了一丝丝怒意,白初敛心想:这么大动静,离得再远别的玉虚派弟子也该听见过来看看热闹了吧,人呢,人都去哪了?

随便来个人救他,离开这个修罗场啊!

你先拿沾了顾念清心头血的蒲公英烂叶子哄我的。

白毅露出个嘲讽的表情:我不哄你你会乖乖用那个药?

好的。

不会。

嘤。

先不说这个了,白初敛上前,与白毅肩并肩,又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他,是为师冲动了,先把人救出来,若是真的压死了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他语气柔软,带着一丝丝妥协少年闻言,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漆黑凌厉的瞳眸此时已经沉静下来,其中这事儿没完五个大字写在里面,不能再清晰。

好在白毅却没有再说什么,将手中素雪剑往腰间剑鞘里一入,刺啦刺耳声响后,他不再搭理白初敛,伸手搬开一块断裂梁柱。

后来又陆续来了些玉虚派弟子,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傻眼。

历封决也来了,白初敛干脆缩在白毅身后当鸵鸟。

每个人都想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一半的小弟子被白毅的眼神镇压了,剩下的老油条被历封决的眼神镇压了大家安静如鸡,默契一致地替掌门擦屁股,同时心中感慨

看看这整整齐齐的切口,掌门这剑法,啧啧啧。

果然是不破不立?

这破得惊天动地

立得也是一柱擎天呐!

众人七手八脚从房屋废墟里挖出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顾念清,另外一个是平日里和白毅之前一直住同房的师兄,两人衣衫不整,顾念清身上只着肚兜那个弟子白初敛认出来,记得自己第一次知道《玉梅传》,并看见白毅在上面乱写乱画,就是这个弟子的存货。

两人出土瞬间,白毅便率先上去确认了顾念清的死活,看似有些心急。

周围不明真相群众面面相觑,心中感慨。没想到白毅平日里闷声不坑,看着又不好相处的高傲样,原来私底下却是这样的乌龟绿王八

头上都阴山大草原了,还一脸焦虑,先去看看自己的小情人还活着没有。

白初敛背着手站在远处看,心想这一团烂账,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绿了谁,真心恐怖得一批,本掌门不约。

这边,白毅手碰顾念清颈部动脉,确认她还活着先松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在两人昏迷废墟旁边还有取血器具,沉默片刻,脱下身上衣衫替顾念清盖住暴露在暴雪中的娇躯。

衣衫展开时,所有人都注意到白毅师弟/师兄绿王八柔情似水,白初敛却看见,白毅的脚不动声色地将地上尘土中细长针管和一个小瓷瓶,踢进了废墟缝隙阴影中。

白毅赤着身子回到白初敛身边,看了他一眼。

白初敛心领神会跟在他屁股后面,两人走出听雨居回到隔壁守剑阁,白毅推开房门往里走,前者灰头土脸跟了进去

并且在看见从浴房到门口一连串的显然是匆忙留下的水渍时,心中紧了紧,有点心虚,也有点后悔这会儿自己干嘛跟进来,明知山有虎,偏王虎山行。

那个

顾念清没死,白毅淡淡打断白初敛的话,你也知道怕?

白初敛看着他,心想我可不怕她死。

顾家守护的藏宝图不是找不到,而是被她一把火烧掉了顾念清是这世上唯一知道藏宝图内容的人,她死了,世间再无人知晓玉笼果树下落。少年平静地看着他的师父,一双眼却黑沉得见不到底,你知道我刚才多害怕么?

师父也不叫了。

也不自称徒弟了。

就是你和我。

被这样平静地问了句,白初敛却只觉得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甚至不敢问白毅,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白初敛忽然觉得有点羞耻

为那个轻易被霍佑樘挑拨的自己。

抱歉。他垂下眼,细长的睫毛不安地抖了下,我以为屋子里的人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少年薄唇轻抿,先不提藏宝图的事,猜到了顾念清是致阳人,自己全靠她吊着一口气你便是眼睛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也不该像方才那样,想如何?杀了她?再杀了和她有苟且的我?然后呢?

你准备好死在断桥雪毒性下了吗?

黑沉得瞳眸盯着他。

白初敛仿佛被这问题刺了一下。

他掀起眼皮子飞快地扫了眼白毅,在他的脸上他看不出任何情绪,这反而叫人心惊且不安,他抿了抿唇,说不出口方才是真的怒极攻心,他确实没有考虑太对关于以后该怎么办的问题

他是犯蠢了。

他不会告诉白毅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这绝对是最可怕的答案没有之一,说出来,今天被拆的可能就不止听雨居了。

见白初敛不说话,白毅笑了下。

我知道,无论我跟师父保证多少次,承诺千百回,打心眼底,师父从未信过我。

他笑容干涩,笑意未达眼底。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好像一切都乱了套,但凡跟那顾念清有一点点干系的,师父一点就燃,经不起一丝丝的拨撩而我做起事,也是束手束脚,提心吊胆。

白毅眼中露出了疲倦,这不是什么太好的征兆,白初敛看着他后退了两步,背对自己。

打开衣柜,取了干净的衣服披上。

那徒弟就今日最后跟师父说一句,当年承诺师父与她保持一臂距离远,白毅从未失信这些年多加忍让,百般迁就,任由那些有的没的流言蜚语肆意,不过是为了致阳者心头血,烈阳鸟尾上羽。

少年的嗓音喑哑,干涩得像是在磨刀石上搓过千百遍言至此,他停顿了下,又似自嘲一笑

你说我卑鄙无耻,那就这样好了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来的,至少没跟你保证过这个。

白初敛半晌不语。

他知道自己是真的伤了徒弟的心,自己方才那般轻狂孟浪举动,可不就是不问先把他定入背叛的行列?

这些年他承诺千万遍,每回白初敛表面结束了他的说法,可是心底到底还是疑他

白初敛自己都想仰天长叹,窥得天机,对他人来说是如虎添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对他白初敛,好处没有,束手束脚,患得患失带来的坏处倒是一大堆。

白初敛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

于是此时心中有了打算,他冲着白毅的方向走了一步。

从后一把拢住少年的腰,又用抵得上力的左手将他转了过来,冰凉的唇落在少年微微泛红的眼上,他都不敢去看那眼中的血丝如何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