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灵识内视一圈,发现自己三分之一的经脉已坏死,梦无不禁面露苦笑,念着此地不宜久留,等将侵体魔息逼出,就起身开始采摘。
约莫是司梦神的五感较为迟钝,灵果采干净后,她才感受到疼痛从身体各处袭来,疼得她站都站不住,惨哼一声倒在古木下。
好在她清楚,被魔息侵体的神并不会死,只是单纯感到疼而已。
梦无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夙绥竟会提前回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居,夙绥呆立在门口,恍惚一阵,忽夺门而出。
“梦无呢?谁看见梦无了?”
“梦无去哪了?去哪了!?”
“梦无!梦无——!”
那一日,城中都在传,城主的大弟子疯了。
——逮着谁便询问可有看见她的侍者,眼里也布满血丝,乍看无异于走火入魔。
后来连埋头于事务的城主本人也听到了此事,遂命人将夙绥带回来,直接给她施了昏睡咒,又派与她关系较好的夙玉谙送她回寝居,让她冷静。
其实梦无出发前,是与夙玉谙和城主都打过招呼的,也在灵笺上留了言,只是没有提及自己的去处。
但夙玉谙将灵笺拿给夙绥看时,夙绥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一看完又疯了,大半夜冲到观星台下,为了去看苍泫星,还差点打了阻拦自己的两名狐官。
等到梦无终于带着一身伤和灵果回来,凭空出现在寝居时,正趴在桌上发愁的夙玉谙立马像是抱到了救命稻草,直接扛起她就朝观星台赶去。
“绥师姐怕是真的疯了,我怎么劝她,她都不信我!灵笺给她看,她还是不信,非说你走了,不会回来!”
听得梦无吓了一大跳,待被夙玉谙带到夙绥面前,看着跪坐在观星台上、面容憔悴、失魂落魄的少女狐,她更是惊异又心疼。
她才离开不到三日,绥绥怎么就成了这样?!
梦无一传送回来就被夙玉谙扛走了,还没来得及处理魔息侵体留下的内外伤。夙绥这两日本就神情恍惚,一嗅到她身上的血腥味,顿时将她抱住,紧紧地拥在怀里。
“你去哪了?谁伤了你?是谁?”
“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啊!我去杀了他!”
梦无连哄带劝领她回了寝居,边忍着喉中涌上的血,边扶她躺到床上。
“你冷静些,我没有走,我已回来了。”
血腥味弥漫在夙绥鼻尖,看着面前心上人熟悉的笑脸,她呆了许久,双眸才渐渐清澈。
“你究竟去哪了?”
梦无取出采来的灵果,打开玉盒。
沁人果香顿时在房中散开。
“我在灵笺里写过呀,是去给你寻礼物了。”梦无勉力扯出一丝笑,捏出灵果,递到夙绥嘴边,“给,这些果子能让你从凡狐蜕变为仙狐,你……快将它们全吃了,不许浪费!”
怕夙绥只顾着查看自己的伤,梦无一直忍到她将七枚灵果都吃净,这才摇摇晃晃退到一旁,任嘴角淌血,昏了过去。
……
夙绥“疯了”的那几日,她在城中的声望几乎降到谷底。
但这一低谷状态只持续了不到两日,城主便亲自出面宣告了喜讯,将夙绥变为七尾仙狐的消息告知所有子民。
于是城中一片欢腾,无人再提“城主大弟子疯了
”之事,哪怕提及,也会说这是不破不立,乃是突破的前兆。
可夙绥却闭门不出,谁来也不见,甚至还在寝居方圆百步内设下剑阵,把所有前来道喜的人拦在阵外。
“我不要这礼物,只要你就够了。”她将梦无放在自己蓬松的狐尾上,吻着她仍紧闭的眼,含着泪喃喃。
“梦无是个傻子。”
“傻透了,怎么能这么傻!”
“连剑都不会使,怎么还敢独自去险境?谁给你的胆子?”
“你吓死我算了,你这傻子!”
她才为梦无治疗完所有的伤,趁她没醒时骂累了,又将脸埋在她颈间,呜呜地哭起来。
“你快些醒来……我晓得你爱抚我的尾巴,如今我有七条尾巴了,你……你爱怎么把玩都可……”
七股狐尾铺满寝居,柔软而蓬松,似蒲公英的绒一般。
次日梦无苏醒,感到自己睡在一片软床上,不禁睁开眼。
夙绥正与她面对面,琥珀色的双眸皆睁着,眼也肿着,似是刚大哭一场。
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梦无有些不知所措,正要询问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忽见夙绥捧起一股白绒绒,递到她面前。
“揉揉。”
梦无一怔。
“都给你。”见她不动,夙绥又抱起三股狐尾,正色道,“下次不许独自离开,不许涉险,不许受伤,否则……我便用尾巴将你捆在寝居!”
见梦无还在发愣,她忽生气起来,偏头往梦无手腕咬了口,“听见没有?再不应我可捆了!”
“……啊,嗯!”梦无这才反应过来,忙将她递过来的尾巴都抱在怀里,揉揉捏捏。
夙绥看着她把玩自己的尾巴,只觉尾巴痒酥酥的,心也跟着暖起来。
“……梦无。”沉默一阵,她忽唤道。
“嗯?”
“吻你……可好?”夙绥轻声,有些吞吞吐吐,“你让我不安心,我……得罚你。”
哪怕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也好。
她这话,其实只是一个提醒罢了,不需要梦无回答,便已托起她的后颈,闭起眼吻下去。
——却也只敢吻在她眉心。
冷不防遭她一吻,梦无摸着眉心,心里一热,念头一动,让自己变为成人外貌,与夙绥贴了贴额头。
“是我错了,我心甘情愿受罚。”
话毕,她遂吻上夙绥微颤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_(:з」∠)_今天的司梦神也在努力做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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