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雨还想说那只剑灵的事情,却被姐姐一把搂进怀里,嘴里也被塞了块酥糖:“你话太多了!”
寐雨嘴里含满糖,无辜地看着她。
伏梦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故意逗一脸严肃的寐雾:“小家伙,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坏人”
寐雾不安地咬了咬下唇,没有表态。
伏梦无掂了掂手中酥糖,“嘴上不诚实,心里倒是信任我们。若你真的认为我们是坏人,又怎会吃我们给的食物”
小心思被拆穿,寐雾偏过脸,默默咬着手里的半块蛋黄酥。
寐雨努力将食物咽下,边用小拳头捶胸口,边朝夙绥笑,“恩人姐姐也要去接老城主吗可不可以带带我们呀”
她的笑容十分单纯,纯洁且无瑕,又透着狐族的狡黠。
夙绥沉思片刻,伸手要摸她的脑袋,寐雨便乖乖地侧过身体,任她的手搭在自己脑袋上。
“老城主已回归阴幽,现下正在一处地方闭关,是时姐姐会去寻她,将西沧郡的事情相告。”
末了,夙绥又道:“你们姐妹俩便暂时住在这青楼里,我会为你们在隔壁订一间房。你们身上都有咒,不宜多走动。”
寐雾本来还沉默着坐在一旁吃东西,闻言眼都直了,嘴里还嚼着酥便冲过来,撞开夙绥的手,挡在妹妹面前。
夙绥没有生气,只是轻声道:“我记得寐氏是夙氏一脉的家臣,寐氏的雪狐妖一诞下就会被施咒,若离开西沧郡,咒到夜里便会发作,十日内不返,咒便会致死,让中咒者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也无。”
见姐妹俩齐齐惊愕地看向自己,夙绥叹道:“你们二人,不惜身死,也要迎回那位老城主,当真值得么”
伏梦无在一旁也听傻了。得知面前这两只尚是幼妖的雪狐姐妹,竟是身负死咒出来找寻人,她不免要庆幸自己的多管闲事。
从朔方的西沧郡到阴幽中部的荭玉城,路途遥远,也不知姐妹俩路上花了几日。若是她们没有遇上自己二人,恐怕就要死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西沧郡是我族的城池,只要老城主能让西沧郡活过来,我们死了也就死了吧!”
沉默片刻,寐雾斩钉截铁道,而后又絮絮叨叨说起来:“虽然老城主飞升得早,我们谁都没见过她,但我们师从侍奉过她的大长老,都晓得她曾经定下的规则,做过的事,知道她是怎样的好城主。”
“封城大阵开启之后,我们就日夜巴望着老城主能再从妖界下来,因为老城主三百年前是下界过一次的,可那时她只在祭坛上现身了一回,把一瓶仙药给了大长老,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听大长老说,老城主在妖界过得并不好,听命于人,那人说什么,她就必须遵命,一遵命,就不能来看我们啦……”
讲着讲着,寐雾竟掉了眼泪,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所以……所以这次听说老城主的剑灵苏醒,我们……我和小雨……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老城主迎回来!如果‘那人’不让,我们就把命赔给他,把老城主换……换……”
她话未说完,夙绥已将她轻轻搂住。
“听着,上界的妖无情,你们的命很宝贵,并非是用以交易的死物,不许这样傻。”伏在寐雾耳旁,夙绥低声道,“至于老城主,她下界时受了伤,暂时还在恢复修为。待她出关,姐姐会带她回西沧郡去。”
寐雾靠在她肩上,抽抽搭搭地应下,可她只趴了不多时,身体竟突然软下去。
寐雨眼泪汪汪地坐在一旁,任由夙绥摸着自己的脑袋,眼泪掉着掉着,她也不知不觉闭上眼,最终歪倒在
夙绥怀里。
夙绥先在地上轻拍,施下了一道隔绝外界的结界,而后把姐妹俩挨个抱到房内用以修炼的阵法上。
伏梦无不解地跟过去,“绥绥,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方才探过寐雨的内息,今日已是她们离开西沧郡的第九日,不能再拖了。”将被施下昏睡咒的姐妹俩放好,夙绥边解释,边盘膝在阵中坐下。
“不能再拖”伏梦无一怔,“难道她们体内的死咒,过了明天就要……”
夙绥默然点头。
“你要马上为她们解咒吗”伏梦无走过去半蹲下来,“需要我为你提供什么吗”
瞧见夙绥正襟危坐的模样,伏梦无眼前恍惚了一阵。她隐隐觉得,她的绥绥可能不只是恢复了“一点点”记忆。
夙绥想了想,见伏梦无已凑近,便抬手去捧她的脸,“只消你的六滴唇上血即可。”
伏梦无一怔,皱着眉打落她的手,“你别闹!我认真的!”
夙绥垂眸看着被她打红的手,委屈道:“情况紧急,我闹什么我现下已恢复了些记忆,晓得身体为何会变为这样,也晓得,唯有你的血可以将我体内的束缚暂时解开。”
伏梦无不知真假,但念着救人要紧,又想着对方既是自己的未婚妻,多轻薄自己几下也没什么可介意的,便听话地凑过去,“那行,你来。”
与此同时,芳艳楼下。
抬头看着透出一股胭脂气息的门匾,三长老念栖迟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伏书尽这厮,算盘打得倒是不错,料得他最厌恶女修,索性将住处定在此地。
只是伏书尽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招——厌恶女修,不过是他常年表露在外的伪装罢了。
若说伏书尽是风流在外,沾惹桃花又潇洒弃之的事人人皆知,他则更爱将心怡的女妖藏入屋内,用尽手段与刑具将之征服后,再施禁言咒,让女妖一辈子都无法将被征服时发生的事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