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钰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冷淡的讲:“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与阮棠分开并另有新欢,男朋友这个称呼还是不要拿出来贻笑大方了。”
阮棠都惊了,他们时导平日里不声不响跟个闷葫芦似的,现在说起话来简直就是咄咄逼人,这还是高岭之花时钰吗?
大魔王倒是真的。
曲见琛嗤了一声,反唇相讥:“时钰,管好你工作范围就好,我和阮棠的事情是我们的私情,不需要第三个人参与。”
可见,阮棠与时钰之间那股暧昧,还真就是他心里的刺,这个时候还是没忍住拿出来刺两下。
两人唇枪舌剑,气氛如硝烟弥漫,罪魁祸首又开始企图神隐。
就在这时,宣庭荭急匆匆的朝这边走过来,他还穿着一身花披戏服,一举一动都带着女旦的俏丽,显然刚从台上下来,根本就顾不上时、曲二人间的暗流涌动,直接拉住阮棠便走,“小阮,一会有一场戏你得登台。”
阮棠简直求之不得,跟上就走,将两个男人抛在身后,到了后台才问:“怎么了,今天也需要救场?”
宣庭荭摇头,将她拉进专属化妆间,一边给她挑戏服,一边低声说:“今天有一位贵客来。”
“昨天你也说有贵客,结果就是曲见琛。”阮棠嘴角一抽,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宣老师的声音沉下来,显得郑重又严肃:“不一样,今天这位是真正懂行的贵客,不仅懂,而且背景深不可测。小阮,我让你登台,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你的机缘。”
“你是演员出身,但没有背景,演技还一直遭受诟病,时导虽好却也只会带你这一部戏,往后还是花瓶。曲小少说喜欢你,那份兴趣又能维持多久,他一向薄情,不是良人。你无法依靠他们一直走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杀手锏,我喜欢你,因为你有天赋能吃苦,我不想看你碌碌无为的走下去——”
“今天这位贵客,是我想为你结下的善缘,他不好女色对你不会有旁的觊觎之心,只是单纯的喜欢听戏,你演的好,在他心里留下些许的印象,往后出了什么事好歹有一条退路可以走。”
他看起来不声不响,其实早就将阮棠和几个男人的关系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言辞恳切,推心置腹。
阮棠诧异的看他。
虽然说宣老师可能是想岔了,以她的本事还不至于出了事无法处理,但是对方这一片苦心,着实令人动容。
而且,她还真的挺好奇,让宣老师评价如此之高的贵客,会是谁?
所以阮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宣庭荭还是阮棠,都无法想到,他所谓的“机缘”,在不久后用“情缘”来形容更恰当,而且还是将阮棠这一世的修罗场推向白热化的情缘。
当阮棠换上素褶素裙登台,随着红唇一张,亮嗓:“杀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
台下一片轰动。
看过她演出的戏迷激动不已,没看过的暗暗咋舌,其中有一个小姑娘是随家人来的,本来无所事事的在玩手机,这时候下意识的一抬头,先是被她的扮相惊艳住,随后瞪大了眼睛:“……阮、阮棠?”
是她知道的那个花瓶女星阮棠吗?!
包厢里,男人坐在梨花椅上,双腿交叠双手搭在上面,端是一派矜贵从容,听到声音他微微抬眸,波澜不惊的黑眸落在戏台上的“白素贞”身上,淡笑:“有点意思。”
旁边的人低声提醒:“七爷,这就是宣老师提的那位学生,阮棠,同时也是小少的情人。”
第10章豪门娱乐圈
戏台上,“白素贞”舞的英姿飒飒,因着有过登台合作的经验,这一次更为娴熟也更惊艳,只看得人目不接暇,如痴如醉。
听到下属的提醒,曲七爷了然的微微点头,只说:“原来是她,的确是个有灵气的小姑娘。”
他的神色平淡的不见喜怒,令人难以分辨其中的真实情绪,李特助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七爷,小少也在,您看要不要……?”
“不必,我回国的消息暂且压下。”曲七爷的手细长削瘦,似无暇的白玉,屈起手指不急不缓的在桌上敲击几下,带着一股奇特的韵律,仿佛敲在人的心头,不久便听他问:“他最近经常往梨园跑?”
李特助谨慎的答:“知道您快要回国,小少从前段时间就在精心准备,这段时间确实来的比较勤。”
他这话一说完,便被七爷一眼扫过来,那凤眸深不可测,却也锐利的仿佛已经洞悉他的一切想法,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压,李特助的声音一顿,只觉得一时间喘不上来气。
曲七爷声音低沉:“他最近和这个小姑娘来往很频繁吧,应当还有其他插曲。”
李特助额头的冷汗顿时落下来,内心一片苦涩,心道小少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老狐狸太敏锐,半点容不得欺瞒。
他再张口,声音干涩:“是,阮小姐是时导新戏里的女主角,与时导关系较为亲密,小少与她本已和平分手,结果这一闹,又纠缠到一起了。”
他说完,小心去窥视对方的神情。
曲七爷哂笑,“到底是年轻气盛。无妨,纵情享乐不算什么,只要他别失了分寸。”
此时的七爷尚不知道,fg是不能立的,一立就倒,什么都会往反方向进行,后来他回想起这段对话,都忍不住叹气,到底是低估了这小祸水。
这时,戏台上的“白素贞”已经进行到西皮垛板《你忍心》片段,正唱到“可怜我与神将刀对枪,只杀得云愁吴三波翻浪滚战鼓连天响”,那婉转却不失凌然之气的声调带着一股天然的气势,曲七爷会心一笑,说:“这小姑娘倒也不是凡物,值得见琛与时钰争上一争。”
李特助满脸讶然,完全没料到七爷对这位惹得他的继承人,和时家少爷争风吃醋的祸水不仅没有反感,反而评价颇高,果然不愧是权势滔天的一方大佬,单单是这份大气,便是寻常人难及。
这么想着,便听曲七爷又问:“宣庭荭说这小姑娘来学戏是为了新戏做准备,除了《白素贞》还在学《贵妃醉酒》?”
“是。”
“《贵妃醉酒》不好学,也该给小朋友一点鼓励才是。”他若有所思,淡笑着吩咐:“库里不是还有一件女式蟒袍,给阮小姐送过去吧。”
李特助一愣,随即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那件蟒袍确切的说是一件凤袍,清末京剧盛兴,最爱听戏的那位太后命给后宫妃嫔做衣服的皇家裁缝,为一位京剧大师裁制的戏服,就为了能看一出惊艳绝伦的《贵妃醉酒》。
很可惜,蟒袍做好了世道却也乱了,那戏子没能穿上这戏服便丢了性命,而这蟒袍也因此遗失,直到前段时间在一场拍卖会上,被人以天价拍下。
众人周知的七爷爱听戏,那人便投其所好,将其当做礼物送了过来,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个貌美年轻的小花旦,结果衣服收下,人给退回去了。
这样世间难寻的一件凤袍,便被他随手送给了阮棠,其大手笔令人不禁暗暗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