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璃和秦智转身朝车子走去,短短时间这场暴雪已经让地面积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陷进很深的脚印,夏璃低头看着雪白的印记说道:“明天厂里又要抽调工人铲雪了。”
秦智心不在焉地接道:“看来要下一整夜。”
夏璃侧眸看向他,停顿了几秒开了口:“郑经理怎么肯上来就指认的?你动了手脚?”
莹白的雪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他嘴角的笑意魅惑却迷人:“毕竟我们东海岸走出来的人,用你的话怎么说的?哦,‘诡计’这种东西似乎是与身俱来的技能,以前看着那些老东西过招从来不屑一顾,出来后才清楚,有些东西从小耳濡目染,想不会都难。”
说完笑睨着她:“你呢?我还是很好奇你之前对我的态度到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每次觉得你差不多要对我投降时,转身你又能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之前我总有些纳闷,现在我明白了,这是夏部长不断试探我的把戏,比起我的这些诡计,你更擅长…我该用什么词?欲擒故纵?人格分裂?或者连你自己都驾驭不了自己的情感,只能来回动摇?”
夏璃按亮车子好笑地瞟了他一眼:“纠结这些干嘛?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和谐吗?”
她单手勾住他的脖颈,柔软的手指揉着他脑后的短发。
将车钥匙扔给他,秦智一把攥住她的手在掌心摩挲了两下,不置可否:“比起跟你谈感情,的确谈利益更靠谱点,那如果你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呢?我们还会这么和谐吗?”
夏璃叹了一声看了看天:“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很多,蓝天、大海、太阳、全宇宙…”
继而低下头看着他,舔了下唇:“我要是你就别想那么多,我在被我姨妈接济之前,曾三天饿着肚子,从东海岸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过得也不好,穷困潦倒让我学会珍惜当下。”
她笑得妩媚动人,无懈可击,更让人辨别不出她的笑是发自内心还是…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表情。
秦智抬手轻柔地抚着她的下巴:“恭喜你从今夜开始彻底告别那些操蛋的日子,你说得对,我应该珍惜当下,所以…”
他的拇指粗砺地滑过她的唇,带着他指尖特有的温度渐渐蔓延。
夏璃嘴唇微动张口咬了他一下调头拉开车门:“我们还得去接彭飞。”
秦智转动着车钥匙骂道:“讨嫌的小子!”
……
车子开回起帝时灯火通明,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离开,虽然都不知道集团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势必都让人感到了这场严冬真正的寒冷。
郝爽也带着郑经理回来了,夏璃简单交代了一下,让这些人回去等公司通知,如果有问题随时回岗接受调查,在不确定问题之前所有人的离职手续暂时都压在她手上。
她没有过多说什么,就让大家散了,在往自己办公室走的路上,对林灵聆说:“彭飞怎么样?”
林灵聆快速跟上夏璃的脚步回道:“我一直留心着他,没出过你办公室,除了上了一次厕所,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人。”
夏璃无奈地拍了拍她:“习惯就好,他也经常不理我。”
刚准备走,又转过头,看着林灵聆欲言又止的样子,眯起眼睛:“你有话要对我说?”
林灵聆这两天倒是把头发剪了,到下巴的短发衬得眼睛更加浑圆明亮,像一双洞悉世事的黑色玻璃珠子,她凑近一步对夏璃轻声说:“我看见智哥和你在车前…说话的样子。”
夏璃彻底停住脚步,站在办公室门口回身看着她:“然后呢?”
林灵聆搓了搓手试探地说:“他就是小奶狗吧?正好比你小三岁,我想象不出除了智哥这样的男人还有谁能让夏部长你当年…对吧?”
她似乎憋了很久,终于有机会闪着希冀的双眼试图得到答案,夏璃依然纹丝不动淡然地看着她:“接着说。”
林灵聆凑近了些:“在华岭的时候我就能从你们的眼神中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你谈过恋爱吗?”夏璃忽然问道。
“没有。”
“那你是怎么看出东西的?”
林灵聆听着夏璃有些泛冷的语气,退后一步心虚地说:“感觉,我也是瞎猜的,那我先走了…”
夏璃却抬眸冷冷地盯着她:“知道太多的人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林灵聆一惊,面色不自然地垂了下来,表情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整颗心都拎了起来。
然而下一秒她却突然看见夏璃嘴边挂着一丝笑意:“傍晚的事我听说了,干得不错,明天调来项目组,到我身边。”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林灵聆一脸懵逼,结结巴巴地说:“可我,我还是个实习生…”
夏璃不以为意地说:“我以前还是个修理工,sowhat?明天拿转正申请表来。”
林灵聆欣喜若狂地说:“谢谢夏部长!”
夏璃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摆了摆手,林灵聆心情不错地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拐过走廊,夏璃才头也不回地问:“听够了没?”
说完转过身,秦智从柱子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小姑娘有点眼力。”
夏璃却平淡无奇地说:“她很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秦智有些讶异地挑起眉抱着胸从柱子后面走到夏璃面前:“何以见得?”
“她对你很感兴趣,我是指你的性格和容貌都很感兴趣,但她应该洞悉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很快收起了对你的兴趣。”
秦智微微蹙起眉:“洞悉?你是说她那些喜欢研究人表情和行为心理的爱好?什么时候?”
夏璃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也许在刚到农户家就发现了。”
秦智倒是玩味地笑了:“照你这么说她早看出端倪了,到今天才在你面前提起这事,小姑娘挺沉得住气的,想和你谈条件?”
夏璃抬头看着他:“你不是说我身边没有可以用的人吗?我的确需要一个机灵的人,郝爽跟了我最久,衷心是衷心,但是胆子不够大。
我观察她有段时间了,想培养她不是因为她下午震住了那帮叛徒,而是她敢在这节骨眼上到我面前提要求,胆子够大!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捏着秘密隐忍不发,什么时候该借着邀功顺势而上,关键是她看着毫无攻击性,能够互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