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朔北身形非常迅速,能够看见的只有残影,他手里的枪更是化作一抹流光,起伏流转之间,群妖死尽。

待他站稳后,漆黑枪身往前一扫,灵力化为利刃,直切炎火喉咙,同时沉声道:那你得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走。

江沅的回答,当然是不愿意。

他把电磁炮换成了先前的狙,瞄准炎火脚踝,面无表情开/枪。

一颗子弹能有多快?一把灵力飞刃能有多迅速?但这两者,偏偏比不上炎火筑防御结界的速度。

江沅眉心几不可闻地蹙了一下,灵力被阵法吸收走了,到底是不如对方。

斜坡下方,朔北手腕翻转,再度提枪。

炎火却只守不攻,躲避为上,间或轰几团火出去干扰朔北的进攻,操作非常之骚。江沅看得火大,现在的情形,就算他下定决心用电磁炮,也不可能了朔北和炎火距离太近,误伤是必然。

你的速度变慢了,朔北。炎火再度出言挑衅,说话时仍旧在笑,紫色的眼眸在太阳底下折射出绮丽的光,有种人偶眼珠似的生冷感,在这个阵法里,我有无穷无尽的灵力,我是无敌的,你打不过我。

朔北不言,反手挥出一枪。

阳光炙烤大地,漆黑长/枪犹如神龙摆尾,在虚空中划出凛然弧度。但炎火身型犹如风吹叶,轻飘飘一扭,就躲过了。

这简直是顶着debuff打身上挂满了buff的人。

该怎么办?

存在即合理,现在他存在于这里,总不能完全当个围观者吧?

有什么是他可以做到的?

江沅沉着眉,右手手指从板机上松开,紧接着一根一根扣紧。

他体内的灵力也在不受控地往外跑,他缓慢吐出一口气,正想着要不要学电视剧里以自杀相逼时,垂在身侧的左手突然碰到一个东西。

一截短短的、小小的月之木。

江沅眼前一亮。

这一刻,江沅无师自通学会了月之木的使用方法。他将这截小小的、流淌银光的枝干抛到半空,以心为念,将之栽种到这满目狼藉的日照山中。

刹那,月之木生根、发芽,疯长成参天大树。银色的树兀自摇晃,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散发出的银光更胜从天顶倾泻而下的阳光,但柔和至极,毫不刺目。

它在江沅的命令下迅速吸收整个X市地底的灵气,然后聚之于江沅手指之处。

斜坡之下,流淌的灵气在朔北周身旋转轻舞,没入皮肤、淌入经脉,流动于体内,那些因为饱和而无法吸收的,则形成一层屏障,柔和而又坚定地将他包裹。

风吹乱朔北的额发,数秒过后,那双浅色的眼眸猝然一掀,眼神比刀锋更为冰冷。他翻转手中长/枪,踏着来回流转的风走向炎火。

对方脸色大变,快速避让,但避无可避。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朔北自下而上挑起长/枪,枪尖上银芒流动,如同皓白月光,出枪时一声清啸,仿佛龙吟。

但转瞬过后,月光染血,狰狞之色洒满地面。

朔北收枪。

炎火没了支撑,咚的一声跪倒在朔北身前。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口开了个大口,鲜血不住往外冒。

你噗他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在地。

朔北垂眼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留你一命,回去转告你主子,都多少年过去了,别一直鬼鬼祟祟躲在黑暗里。有本事,出来当面一战。

第46章chapter46

chapter46

江沅又陷入了梦境。

他一身白衣委地,身后长发松松束起,右手挽着一把弓,左手拎了壶酒,走在漫山遍野的花开中,走过盛满仙醴的清泉,走过洁白晶莹的玉桥,最后来到一棵银色的树下。

这树树干粗壮,恐怕十几人合抱,才能丈量,树冠宽广无比,将整个山巅遮挡在了自己的隐蔽下。风吹过,银叶飞舞,如同流光斑斓的蝴蝶。

我回来了。他开口,对坐在树下、背对着他的黑衣少年说道。

少年在削一件东西,细且长,像是一把木刀。听见江沅的话,他转过头来,脸上五官还很稚嫩,但依稀可见日后冰冷锋利的影子,他眼底情绪很淡,声音也是低冷的:这次你回来得稍微晚了些。

这是少年时期的朔北。

江沅感觉到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缓慢走到朔北身侧,盘膝坐下,将手里的酒递给他:回来时绕了点路,去了一趟大赤天太清境,寻了一壶酒。

我不喜饮酒。朔北不接,垂眼继续做方才的活计。

少年在跟他置气,用很迂回委婉的方式告诉他,等得太久,他不开心了。

江沅顿时失笑,无论是梦境中不受控制的身躯,还是附在这具身躯上的意识。

这人小时候还挺可爱,他心想,但口中说出的却是,谁让你喝了?我的意思是,你尝一口,看看里头都用了什么东西,然后

然后我帮你酿是吧?朔北冷冷淡淡抢过他的话,你分明一喝就醉,干嘛还这么执着于酒?

因为无事可做。江沅低敛眸光,看朔北一下一下,将刀身削窄,打磨出弧度,慢慢开口,殿下带兵远征,留我一个人守这玉清境,怪无趣的。

你成日里只知念叨东华。朔北道。

江沅抬手轻拍他额头,语气染上些许斥责:他是玉清境清微天的少君,未来的帝君,你不该直呼其名。

朔北:哦。

之后,朔北不再说话,也不提帮江沅酿酒的事。江沅静静坐在他身旁,许久,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眼前的银色树叶。

师父。朔北突然喊了一声。

嗯?江沅偏头,顺势将树叶插在少年发顶,继而微微一笑:这样很好看。

朔北低低一啧,听上去很不满,但到底没将那片叶子摘掉。

你想说什么?江沅问他。

我一直在想,月之木可将一方水土中的灵气汇聚起来,但它终究是棵树,挪动不易,且惹眼,为何不用阵法替代了呢?少年停下磨刀的动作,转头凝视身后的树,轻声说道。

少年的师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起身走到树前,抬起手,拿掌心抵着树干。拂过此间的风清而幽,树叶随着它的韵律发出沙沙声响,似一阙缓慢悠长的歌。

良久。

江沅收回仰望的目光,偏头看向朔北:月之木并非武器,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什么灵活机动,将它栽种在此,亦非为了让它做什么,只是想让它自然生长。它自出生起,便拥有着聚集灵气的能力,这或许不是它的本意,却是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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