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混在撞击城门的声音中,不能为人所重视。
——
今夜巡逻洛邑王城的卫尉分外南军,南军是齐国的势力,供王后所用。今夜,南军便被王后所调遣,以应对城中随时会发生的暴乱。而守城的原本是南军,此时因大批军队被王后调走,他们只能派人去请北军来。
而如王后所料,王城中今夜果然有兵马出动。
曾先生等文臣率领燕王留下的兵马,和卫三公子合作,一起营救前周太子范启、及其他公子。卫三公子自然不愿意救人,但是如今王朝势力旁落到卫王后手中,卫三公子想上位,或者单纯只是不被王后所杀,他都必须和玉纤阿合作。
卫三公子一咬牙,干脆调动自己所能调动的所有北军兵力,联合燕王府留下的兵力,一起救人!
于是军队便与南军交战。
双方大战在囚禁范启的府邸外进行,夜深露重,无月之夜,外面的打斗声,府中听得一清二楚。
范启和祝吟立在院门前,长衣翩飞,听着门外的厮杀。
祝吟听那打斗声激烈,她有些担心地看一眼范启。范启面色沉静,盯着关押自己整整四年的那扇铜门。听到外头撞门的声音,听到兵戈相撞声……范启闭目,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战场。
祝吟忧声:“夫君,你今夜……必须要出去么?我总觉得……”
范启望她一眼,温声:“你很害怕?”
祝吟怔忡片刻,凝望着范启温和的眉眼,她忽而失笑,找到了些勇气。她握紧范启的手,怅然道:“算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我子女都在外面,今夜纵是随夫君一起死了……亦是命运。”
然她心中忧思满满。想夫君为何要掺和这桩事?即使他们出去了,又能如何?周王朝的太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外面的势力不属于他们……范启这样尴尬的身份,出去后,岂不是自寻死路?
何必呢。
范启望着妻子这些年憔悴很多的面容,他俯眼轻声:“你放心……”
没有说出“放心”什么,因一道剧烈的撞门声,让府中二人齐齐看向那扇被撞出了一丝裂缝的大门。
门外南军北军交战,南军将领盯着昔日的同袍,声嘶力竭:“尔等要违逆王后么?!”
北军将领心虚,不知如何回答时,突然快马加鞭,有骑兵纵马从远而近策来。骑兵尚未下马,便高声喊:“将军!将军,急报!城门被攻,有兵马攻我洛邑,洛邑危矣,请求支援!”
“什么?!”两方为敌军队,将领脸色齐变。
而抽空,燕王府的卫士奋勇而起,杀向南军的气势更为昂扬。
南军后退,将领见对方不退,只能咬牙道:“传我号令,派‘威虎军’二营前去城门营救——走!”
而恰在此时,“哐”一声巨响,铜门在众人面前倒下。尘土飞扬,众人看到院中静立的一对夫妻。男子衣袍若飞,被门倒下激起的风扬起尘埃,他面容温润,静静看向门外。
一直躲在人后观望、指挥作战的曾先生等谋士神色激动,向前走一步。
就见范启向外走了一步。
范启沉声:“诸位将士,听我之令——”
沉压压的燕王这边的兵力被他气势所震,手中刀枪砸地,气势惊人:“是——”
——
“轰——”
洛邑城门在火海刀剑中轰然倒下。
范翕率重兵入城,如入无人之地般。面对城中将士,一言不发,双方即将开杀。
范翕一言不发,此时不用在意如何状况,他心中有数,自知此时来拦自己的人都是敌人。打斗中,吕归跟在范翕身后,范翕向他看一眼,吕归当即射箭,向空中发出了连续三支响箭——
响箭声刺!
传遍全城!
——
宫中王后疾走,于静淞一边急忙赶往天子寝宫,要去确认天子是否真的死了,一边听宫女将玉纤阿带着卫士逃走了,如今不知在宫中哪里。今夜有巫师跳舞驱鬼,宫中混乱,恐难找到人。
王后沉脸:“我早已封锁宫门,今夜王宫只许进不得出,她和那么多卫士在一起,显眼十分,必然逃不了。给我搜!”
有卫士急匆匆来报:“殿下,不好了!有兵马闯宫,杀入宫来——”
王后问:“哪方人马?”
卫士茫然答:“不清楚,兵马杂乱,看不分明……”
王后隐忍蹙眉,她正要说话时,两人披着战袍从后追来:“母亲!”
于静淞回头,见是自己的两个儿子,公子琛与公子湛。看到二人,于静淞稍微得到了些安慰。她嘱咐他们带兵去迎战,又说起:“玉女逃了,不知是何目的,定要将她诛杀!”
说话时,于静淞尖锐的目光盯着姜湛。
姜湛听到“玉女逃了”,失神一下。但他很快回神,苍白着脸向王后点了下头。事到如今,他终是和玉纤阿成为了敌人。他若不杀玉纤阿,便是玉纤阿反过来反对他母亲、反对他们卫国……已经把路走尽了!
已经没有其它路走了!
调兵之时,突然,几人看到了半空中连续发出的响箭。响箭如灯火一般,在寒夜中分明。这是权贵人士拿来传递消息的手段……王后脸色发寒,道:“有新的人物加入战局了,小心!”
——
玉纤阿在宫中到底遇到了来阻拦他们的军队。
王后大开杀戒,燕王府的这些卫士又人数众多,不可能不被发现。卫士们护着玉纤阿往“万钟楼”去,玉纤阿忽然听到了半空中尖锐的声音,几声响箭,来自燕王府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