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一怔。
他俯眼,与她抬起的面容对上。
他说:“啊?”
玉纤阿面无表情。
范翕便目中柔了,道:“我若封了王,王后自然给你,好不好?”
玉纤阿仍然面无表情:“于幸兰呢?”
范翕目中狠色掠过。他不悦道:“你我之间,谈什么他人。”
玉纤阿垂下了眼。
范翕坐了下来,搂抱着她,他说:“我要出门了。”
玉纤阿:“哦,放我被你囚在屋中,等待你的宠幸。”
她说话不阴不阳、不冷不热,范翕搭在她腰上的手顿了下,知道她不高兴。他迟疑一下,俯面贴来。玉纤阿刷地扭过脸不肯让他碰,范翕也只停顿了一下,目中稍暗。他有些失落,却仍坚持自己所为。
范翕低声:“我要出门了,你乖乖听话等我回来,我回来带好玩的好吃的给你。”
玉纤阿慢悠悠道:“奴婢会等着主人回来的。”
范翕知她冷嘲热讽,又在刺他。他停顿一会儿,只忍怒说:“你再这样我也不会生气。我是爱你的。”
玉纤阿:“你一味口头上说爱我,可见你已经快忍到极限了。忍到极限你会如何,动手打我么?范翕,我对你,拭目以待。”
范翕目中喷怒火,那火焰若有温度,早就灼灼烧死她了。
她向来嘴巴厉害,范翕本想柔情蜜语与她说几句,最后硬是脸色铁青,一拂袖被玉纤阿给气走了。
独留玉纤阿一人在屋中坐着。
范翕走了很久后,玉纤阿下床。她手脚被链条锁着,走起路来叮叮咣咣,因为一时不习惯,那链条让她初时走路都有些摇晃,后来才摸索着习惯了。玉纤阿蹙着眉,在屋中转悠了一圈后,相信了范翕说的话,她可以在屋中活动。
然而出不去。
且链条声音这么大,她走到哪里都有声音。链条又很重,玉纤阿走了两圈,就不适应地重新坐回了床上,抚着胸口平顺呼吸。
玉纤阿蹙着细眉。
她冷静的模样与方才在范翕面前的冷嘲热讽嘴脸完全不同。玉纤阿摸索一下,从袖中取出一枚簪子。她低着头,试图用簪子去挑手上锁链的锁头。她记得自己看过些书,书中游侠儿只随便拿一簪子,就可以将锁给打开。然玉纤阿低头研究了半天,觉得自己若能用簪子打开这锁,恐怕范翕早就儿女成群了。
她托着腮,脑中转动着,思考范翕为何要锁她。
不信任她,担惊受怕,怕她和其他男人来往过密,当是一个原因。玉纤阿和姜湛在一起,那场面当真刺激到了范翕。
但是,玉纤阿私心以为,范翕锁她囚她,当还有一个原因——
他欲做些致使她一定远离他的事。
为了预防,范翕先将她囚住。
——
中午有侍女来送膳。
范翕不让侍女进屋,那侍女将膳食放到外面就离去。玉纤阿也一动不动地坐在屋中床榻上,一会儿,一个郎君端着食盘进来。玉纤阿抬目,见是成渝。她妙盈盈的水眸盯着成渝,成渝将食盘放在案上,目光撞上她眸子。
成渝看到她美丽的面容,就觉得她是蛇蝎美人,自己后背开始隐隐作痛。
成渝一抖,警惕地向后退:“我什么都不会帮你的。上次的事公子已经罚我杖了百棍。若不是他怕你一个人害怕,他根本不会让我再来伺候你。为了我的性命着想,你就放过我吧。”
玉纤阿淡淡笑:“瞧郎君这话说的,好似我会故意害郎君一样。”
成渝重复:“你用膳吧。”
玉纤阿扭头:“不吃。”
成渝道:“公子吩咐灶房做了姑苏小菜,这都是你喜欢吃的。”
玉纤阿:“我最喜欢吃他肉喝他血,你可舍得?舍不得就不要来惹我发笑了。”
玉纤阿这张嘴。
成渝盯着她秀丽侧脸:“……”
他心中觉得玉纤阿恃宠而骄。她这哪里是被囚,这是祖宗待在屋中,让一堆人束手无措呢。
玉纤阿说:“让我被饿死吧。公子翕等着收我的尸体吧。”
成渝见她偏着脸、颇有些故意为难人的意思,他沉默许久,终是忍不住:“公子是太喜欢你了才这样。他现在还病着,又不算伤害你,你就不能包容他一下么?只是不让你出屋舍而已,你平时也不见得多喜欢出门,如何就不能忍下?”
玉纤阿托腮,面容恬静娴雅,语气却不屑:“夏虫不可以语冰。”
成渝无言以对,只好转身出去。背后却传来玉纤阿声音:“我要姜女来服侍我。”
成渝声音硬邦邦道:“公子怕你使诡计,不许任何你认识的人来服侍你。你求公子去吧,跟我说没用。”
玉纤阿若有所思。
哦,原来范翕连这个都防着。
可见他所谋甚大。
……他该不会是准备和于幸兰成亲吧?